三月初五的这天,风清云静,天气晴和。这一天是刘婵玥大婚的日子。
刘婵玥坐在梳妆镜前,由着璇玑为她蒙上红盖头。她心中想着其他的事情,没有留意到此时殿中迈入了何人。手上突然一暖,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了。“你是.....”
“是我。”荣恒出声很快,似乎是想要立刻向她表明身份,打消她所有的念头一样.....
刘婵玥立刻掀起盖头,冲着他笑了笑。“你后悔没有从了孤,现在想过来和孤私奔,对不对?”
荣恒怔了怔。“我——”
“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得。”
荣恒沉默,他瞥了一眼,看着她穿的单薄。“你....冷不冷?”
刘婵玥摇头:“无碍。”
大门突然被打开,璇玑入内,手中捧着马甲。“陛下,外面天气还冷,再穿一件厚实的吧。”
刘婵玥点头,拿起她手中的衣服,然后递给荣恒。“你帮孤穿?”
荣恒想要推脱,她也不想为难他,便将那一只伸给他马甲的手收回。可荣恒忽然又伸手抓住了那件马甲,将它从她的掌心取出。他来到她的身边,展开马甲披在她的身上。“手。”
“嗯?”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刘婵玥才意识到要伸手,将双手从衣袖的地方伸出来。马甲的第一个扣子的位置是她的前胸,他没有多犹豫,洁白的双手为她扣上了扣子。
刘婵玥说道:“咱们两个虽说曾经有过婚约,可到底是前尘往事了.....这件事,你以后也不会对南宫太子提,对吗?”
荣恒的手一滞,接着却像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似的继续让扣子从扣眼中穿过。“我为何要提?”
“那看来是孤多心了。”
他手上系扣子的动作慢了下来,渐渐地,他的扣子扣到了最后一颗,快要结束了。“你对我可还有气?”
“孤知道一些内情,母妃的事情你不肯开口,恐怕也是有些难言之隐。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若是再提起,对自己而言也是一种折磨。”她到时候想要圈禁他就圈禁他,要是不想这样做,也可以放他出宫,她有能力保护他的安全。
他的手已经扣好了最后一个马甲的扣子,却没有把手放下。“吉时快到了,孤该走了。”刘婵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然后将他的手腕从她的衣服上拿下来。
刘婵玥跟着璇玑迈出寝殿的大门,后她又转身,掀起了盖头。荣恒依旧望着她。“摄政王,不想说些什么,恭祝孤的新婚吗?”
荣恒顿了顿,轻启薄唇。“待到.....”
“嗯?”
后半段音节没有脱出,他变换了词语。“但愿,这次之后,你能放我自由。”
璇玑说道:“陛下,再不去庙堂,就晚了。”
刘婵玥回头,盖上了盖头。来到外头,所见一切都隔了一层红布,只觉得眼前事物碍眼。她走了几步便拿下了盖头。“我知道这不合礼数,可孤毕竟是皇帝,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有这东西只觉得碍眼,不蒙了。”她将红盖头一扔,提着裙子下台阶。
迎亲仪仗声势浩大,约有数千人,接到太子南宫靖宇之后,便沿着朱雀街,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皇宫。
南宫靖宇坐在大婚的轿撵内,脸上有一层红纱蒙面,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五官。可即便看不清他的五官,凤栖百姓也知道他相貌丑陋,对他十分鄙视。虽然无人敢当众破口大骂,可京都都传遍了南宫靖宇的流言,有些甚至越传越火,不堪入耳。
花瓣漫天而飞,轿撵的红帐也随风翻飞。十里红妆,香车宝马,即便是一场政治婚姻,礼数也是齐全了。
此时刘婵玥站在太庙前,文武百官都来此观礼,大家左等右等,终于看见了婚车来到。
历来皇帝的正妻都是皇后,可这一代因为刘婵玥是女皇,她的正夫是皇后也略有不妥。翰林院那帮人想了半天,给了一个“君后”的称号来称呼刘婵玥的正夫——南宫靖宇。
而此时她的君后正被人搀扶着下马车,很快便行到了刘婵玥的面前。按照凤栖国的礼制,他们先要在庙堂中祭拜凤栖历代的皇族宗亲,然后再前往君后所在的长乐宫拜天地,方为礼成了。
谢晋嘲讽道:“这便是皇帝陛下的大婚,果真气派。”
刘婵玥说道:“安王,上次赏你的一顿鞭子,怕是伤已经好全了。看安王这样活蹦乱跳还满嘴酸言酸语,孤便能猜个大概。”
谢晋一想起上次刘婵玥赏了他几十道鞭子,便又能联想到当日痛不欲生的感觉。他又急又气,可畏惧刘婵玥的君威,不敢再和她争斗。
荣恒和宗胤身为高官,按照礼制,也需要前往观礼。离国使臣说道:“太子殿下嫁入凤栖,咱们两国之间有联姻,也是盟国了。宰相大人,以后还需承蒙您多照顾。”
宗胤一身玄衣,高大的身子立在离国使臣面前,面色铁青地俯视他。“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荣恒说道:“大婚后的宴席,请宗相务必出席,此事关乎陛下的颜面。”宗胤冷哼一声转身,玄衣随风翻飞,最后慢慢地消失在一片装饰鲜红的殿宇中。
离国使臣尴尬地行礼:“摄政王大人,臣说的可对?”
荣恒漠然,看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