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宫
“微臣枢密院副使，杨洁，参见陛下。”
“微臣枢密院副使李文忠，参见陛下。”
“平身吧。昨夜刺客一事，你们调查如何了？”
杨洁说道：“回陛下，我等.....”
刘婵玥说道：“什么都没有查到？”
杨洁说道：“回陛下，昨夜刺客一事十分蹊跷，那人又行动诡秘，我二人连同枢密院上下未获得任何线索。”
“这也能说明问题。派出刺客的人，身份定然不简单。京都中人，有谁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刺客派出？”
李文忠说道：“先皇对豢养刺客的事情十分敏感，在陛下登基之前，此情况已经被肃清。”
杨洁说道“不，陛下，惠王可以。”
惠王和梁王是凤栖仅剩下的两个亲王，都是刘婵玥父皇的哥哥，是她的叔叔。当年刘婵玥即位，梁王谋反，但没过多久就被镇压了。梁王逼迫惠王谋反不成，便反手将惠王杀了。两个极有可能逼宫夺位的人，在刘婵玥登基不久之后便被铲除了。
刘婵玥说道：“惠王生前是爱豢养鹰犬为其卖命。他死后.....生前所有的部下.....都秘密归于英国公府。”
魏萱说道：“陛下，此事恐怕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有人暗中派出刺客刺杀陛下，必然是有所图谋。陛下若是薨逝，只有亲弟幽王登基。幽王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这一点枢密院可以作证。”
他们不知道的是，刘善不是她的亲弟弟，到现在他们二人谁是凤栖孝武帝的亲生骨肉尚且没有定论。
若是她是父皇的亲生骨肉，而刘善是西辰皇室之后，而这恰好又被派出刺客的那人知道——那她一死，他们就会放出消息说刘善不是亲生，把刘善拉下皇位的宝座，剩下的，最有可能即位的是——宗胤。
不，宗胤不可能杀她。若他想要杀她，之前不知道有多少机会可以动手。而且他突然行刺，自己再继承大统，这根本名不正言不顺。朝中百官不会有很多人顺从他，而他若是这样做，对于自己登上帝位是非常不利的。
刘婵玥说道：“你们.....速去查，孤父皇还有没有什么私生子在民间。”
“陛下......”
“此事的可能性极低，但是不代表它不会发生。以及惠王、梁王这两位王爷是否有未曾被世人知晓的子嗣——一定要倾尽全力去找，孤预感.....若是这时查不到线索，以后会生出更大的祸患。”
枢密院主使和副使跪下承诺。三人退下之后，殿中只剩下刘婵玥和燕纵欢。
燕纵欢问道：“陛下刚才不把王松明的事情告知枢密院，是否怀疑此人和枢密院也有关联？”
“若是枢密院，必然会知道孤不迷信，也从不相信这些方士道长。派出王松明的人，是个不了解孤的人，但是自身也不迷信的人。他虽然不迷信，但没准平时装的很迷信，或许生活中经常去道观这些场所。不然他为何要派个天师来此处？或许是觉得，此法有成效。”
“陛下若想要知道更多，为何不直接问王松明？”
“你觉得刚才他吐露的还不够多吗？”
“招降俘虏的时候，那些俘虏总是侥幸地以为他们的秘密不会被发现。可若是强行逼供，一定会再从他们的口中套出点什么来！”
“有道理。你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难道你有办法逼供？”
“卑职在军营中见过大哥们逼供俘虏，学过几个手段。”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吧，记住，别让他死了。”
“是。”
夜
梨花说道：“陛下，茶好了。”
“这些天都是你日夜侍奉孤的起居，辛苦你了。”
“本就是奴婢该做的，不辛苦。”刘婵玥点头，让梨花退下。
这日，刘婵玥还是一日既往地批折子。或许是太累了，视线有些模糊。
辰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彻沉寂的大殿，刘婵玥问道：“何人？！”
魏萱快步走到刘婵玥的面前，跪下。“微臣无诏前来，是因事发突然，请陛下恕罪！”
“快起来吧。你来此处，定然是有要事，说吧。”
“玄天殿的莲奴说，她可以为璇玑姑娘诊治。”
“玄天殿？她现在在何处？”
“璇玑姑娘卧房。”
“摆驾去那里。”
“是。”
璇玑卧房
莲奴说道：“参见陛下。”
“平身。你不是在皇宫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上林苑？”
莲奴抬头，惊讶地看着刘婵玥：“难道不是陛下飞鸽传书召奴婢前来的吗？”
刘婵玥和魏萱对视一眼。刘婵玥若是传人过来，直接口谕传宫人去安排就好，没必要那样做。不知道谁有那样大的胆子，可以假借她的名义飞鸽传书。
刘婵玥说道：“近日事务繁重，孤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你先为璇玑诊治吧。”
“是。”
莲奴走到璇玑跟前把脉，然后拉开她的领子，望了一眼璇玑衣领下方那一截雪白脖颈。“这和奴婢所料不差。”
“你所料为何？”
“璇玑姑姑是被人下了巫印，此巫印会令其昏迷十日，十日之后她自己会醒来。”
“她自己会醒来？那她的身体是否会因此受影响？”
莲奴摇头：“巫术修习主要分为两派，一派习逆法，一派习顺法。逆法主要修行的是杀伤力强的攻击之术，此法不易修行，且容易走火入魔。顺法更偏向温和，多是以缓和或者治愈为目的。璇玑姑姑所中的巫印为顺法。十天之后她会苏醒，不仅身体完好无损，内力也会有所精益。”
“那就太好了，至少她不会有事。”
魏萱走到刘婵玥身后，欣慰一笑。“陛下，就和您说了，璇玑姑娘不会有事。”
“枢密使真是会马后炮。”
莲奴说道：“不过陛下，奴婢尚有一事不明。刺杀一事，奴婢已经在飞鸽传书中得知。若有人派刺客前来行刺，为何要派修习顺法的巫者前来呢？若当时的情形是璇玑姑姑和敌人正面相撞，刺客用咒印先将其击昏，再杀她——此推断也站得住脚，可那刺客必然是中途被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阻挠，才没有将其击杀。”
魏萱若有所思：“陛下，您有没有想过，或许刺客本来就不是冲着您来的？”
刘婵玥愣了愣，凝神，回想起整个事情的经过。“先是刺客行刺，燕纵欢发现刺客，再到璇玑冲出龙撵追赶。从头到尾，刺客都没有近身孤一步....这刺杀行动未免太过草率，要不是不把孤放在眼里，就是另有隐情。”
“璇玑姑娘是刺杀行动中唯一的受害者。或许，她才是刺客刺杀的目标。”
“刺客想做的是让璇玑昏迷，或者将璇玑杀死。你先去让枢密院的人排查璇玑的关系网，看看其中谁最有动机。但是孤还是觉得，刺杀一事，不关乎刺客和璇玑的个人恩怨。整场刺杀，好像还是围绕孤进行展开的。”刘婵玥转过身，看着莲奴：“你可知，普天之下，修习巫术的人有多少？”
“人数倒是不多，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纯狐国的后人。可这些人几乎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
刘婵玥又看向魏萱。“璇玑当初来投靠孤的时候，孤就命令父皇给孤留下的亲信，将她的身世扒了个底朝天。可她的身份十分清白，曾是门派弟子，十六岁时下山投靠孤。她的关系网即便真的排查，恐怕也不会有多少线索。”
“那和这之间有牵连的，除了燕六将军，就只有陛下了。”
“燕纵欢也基本可以排除嫌疑，孤信他。”刘婵玥看着璇玑：“他让你在床上昏睡十天，我就让他在土里埋一辈子。璇玑若是死了，谁会受到影响呢？”
魏萱说道：“是陛下，若失去璇玑姑娘，陛下将失去左膀右臂。”
“是啊，璇玑是我的右臂，那我的左膀又是谁呢？”魏萱一惊，刘婵玥冷笑，心中一阵酸涩。
莲奴说道：“陛下身边还有梨花姑姑。”
魏萱当然很快就想到了，只是没敢说出来。梨花是父皇在临死之前为了刘婵玥仔细甄选的人....刘婵玥不想怀疑她。可是自打璇玑昏迷，就是梨花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要是她想在这个期间暗害刘婵玥，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刘婵玥说道：“去查梨花。但愿是孤疑心。”
“是。”
“莲奴来上林苑的事情不要有第四个人知道，要封锁一切消息。”
“是。”
刘婵玥看向莲奴：“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璇玑提前醒来？”
“奴婢修行顺法，有办法解开璇玑姑姑身上的咒印。不过也需要等几天，璇玑姑姑才会醒来。”
“那就好，这几天你假扮成她的医女，不要让人识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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