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邪翻身从宫墙上跃下,站定之后,拍了拍手。“没想到参与比试的人越来越多。本王子累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呼延邪刚迈出几步,见拐角处走出一个红衣的精致少年,“你看着有些眼生,我在宴席上见过你吗?”
刘善问道:“你是谁?”
呼延邪大咧咧地向刘善靠近。“北疆呼延部的呼延邪,你别客气,喊我王子殿下就行。”
刘善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从他的身旁擦肩而过。
“你这小鬼,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刘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管你是谁,都要喊我王子殿下。连你们凤栖的皇帝陛下,都喊我王子殿下呢。”
刘善冷冷一笑,不予回应。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这里生活?那你对你们皇帝住的地方应该很熟悉吧。你见过皇帝吗?你们皇帝是个美女吗?”
刘善冷冷地瞥向他:“......”
“你带我去见你们皇帝,回头等回了我们呼延部,我封你做左贤王。”
刘善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你这小鬼——罢了,不和你这个小鬼一般计较。刚才听那皇帝的声音还挺好听的,肯定是个美人。我要溜去她住的地方,看看她头冠下的容貌,是不是真的是个丑八怪。”
刘善幽幽转身,“.....”
另一边
璇玑说道:“比试到一半呼延王子就跑了,我又怎么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贴木儿说道:“若是我们王子有个好歹,我定饶不过你们凤栖皇——”
燕纵欢直接拿起还在刀鞘的佩剑横在他的脖颈上,向他冷哼一声:“这样大言不惭,回头不如在战场上见真章?”
贴木儿咬紧嘴唇,忽然看到刘善从不远处的拐角走了过来,身上似乎还扛着一个人。
璇玑说道:“参见幽王殿下。”
“平身。”
燕纵欢和璇玑直愣愣地看着刘善扛着人从他们身旁走过。璇玑问道:“敢问幽王殿下去向何处?”
“昆明湖,丢垃圾。”
刘善已经从他们身边走过。燕纵欢问道:“敢问殿下......肩上的垃圾,是何物?”
“不知道,他说他是呼延部的王子。”
贴木儿说道:“王子殿下!”
璇玑、燕纵欢和贴木儿赶紧上前拦住刘善。
宴席上
凡希说道:“陛下,南梁皇帝洛安辞也说有厚礼准备献给陛下。”
“南梁皇帝?”
“他说他不能亲自前来宴席,所以准备了这份厚礼赠给陛下。一是希望陛下能够原谅使臣顾永在凤栖的不当言行,二是望此物能令陛下心悦。”
“南梁皇帝送了孤什么礼物?”
“请陛下前往昆明池观看。”
刘婵玥疑惑地和使臣以及朝中大臣前往昆明湖,见此时的黑色夜幕之上,突然当空放了烟火。漫天的烟火,缤纷绚烂。烟火败了之后,又有一朵烟火升空,周而复始,好像永远不会停歇一样。众位宾客的心情都被烟火点燃,指着天上的烟火,欢声笑语。
刘婵玥只是抬头望着烟火,她不懂洛安辞送烟火到底为何意,是拉拢,还是又是一场掩盖腥风血雨的障眼法?而此时,众人都在看烟火,无人看她的时候,她却感到一股久违的如释重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的一举一动才不是被所有人关注着。或许在这一刻,她也才能有一段短暂的自由。
又是一场场烟火的升空,可荣恒还是没有去看。他倚靠在栏杆前,双目空空,像是望着池中的鱼。
他想起刘婵玥曾经和他说过的话。“太傅,请问您最喜欢什么颜色?”
荣恒从书中抬眸,斜看了她一眼:“.....”
刘婵玥报以期待的眼神和他对视:“.....”
荣恒的眼神回到书上,漫不经心地开口:“蓝色。”
“蓝色。谢谢太傅,我知道了。”
回忆结束,荣恒说道:“蜉蝣若知自己朝生暮死,自当每时每刻都尽心活着.....为何我们总是被戏弄......”
“左——荣兄。”荣恒微微直起身子,回眸,空洞的眼神正对上前来的管原忠平。管原忠平缓缓走来,恭敬地行礼:“荣兄这是抱病了?”
“我无碍。”
“几年之前,我随着兄长到访凤栖,所见到的荣兄不是这个样子啊。”
“都有变数......”荣恒回头,望着远处昆明池还在不断燃放的烟火。
“刚才在宴席上一直在找荣兄的身影,却没想到荣兄竟然没有出席。”
“我并非迎接你们的主人,为何出席?”
“记得出使之前,我还彻夜整理荣兄所批注的文集,想着再和荣兄见面,可以和荣兄讨教。只是,短短几年而已啊......”
“我那里还有些所剩下的文集,有些还未批注完。等你离开之前,一起批注完送你。”
“多谢荣兄。”
“希望.....还能到那个时候。”
“荣兄还有难言之隐吗?”
“没有.....”
管原忠平叹气:“记得数年前,我和荣兄第一次见面是在京都相遇,就是在英国公府的宅院中。我们谈经论道,也是快哉啊。不知道.....这次来访凤栖,我是不是还有幸......”
“我自己已经做不了主了。”荣恒转身,似乎是不想再面对那人向自己投来的惋惜怜悯的眼神。“或许,我也从未做过主。”
阿律急忙跑来,向管原忠平行礼。管原忠平不经意一瞥,见阿律手中捧着个形状扭曲的绳结。“公子,找回来了。”荣恒的脸上忽然有些些许血色。他回头,连忙将阿律手中的绳结拾起,放在手心。“是被个小宫女捡走了,她也知道公子在寻这个,便连忙托人送来了。”
“你做的不错。”
管原忠平自知自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说话的余地,便匆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