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鞠场上,大家们身着骑装,手持球杆,骑着胯下的烈马奔腾在草坪上。
众人说道:“陛下来了,是陛下来了!”
准备参见击鞠比赛的多半是曾经入伍的将士,各个都是体格健硕,身形魁梧。
秋仪宾翻身下马,来刘婵玥的面前跪下。“参见陛下。”
博远侯的一子一女也都来了,秋仪宾向刘婵玥行礼之后,他的妹妹秋婉怡也赶了过来。“臣女参见陛下。”
幼时刘婵玥和刘善、秋婉怡和几名世家子弟一起在学堂里读过几个月的书,那时刘婵玥和父母都中意让秋婉怡做刘善的正妻,便时常为他们创造培养感情的机会。后来刘婵玥和刘善二人被丢弃到冷宫,秋仪宾还冒死上书替他们二人求情。只是他那奏折还未呈上去便被他的父亲拦下了。
“陛下,臣女有一问。”
“你讲。”
“请问.....幽王殿下,何时来和我们玩击鞠啊?”身边的几家同时在击鞠场上的小姐们纷纷笑了起来。
秋仪宾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你这丫头,还知不知羞?”
“人家.....人家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幽王殿下了。人家就是想要和他一起玩么,这有何说不得的?”
刘婵玥说道:“秋小姐若是想见刘善,等他生辰那日,便可以在宴席上见到了。”
“那臣女可否和幽王殿下坐在一起?”秋婉怡说罢,和秋仪宾眼神交汇。后者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未曾发表言语。他们兄妹一唱一和,倒是配合得好。
“既然如此,那孤便答应了。秋小姐不要嫌弃幽王说话直率便好。”
秋婉怡兴冲冲地向刘婵玥下跪谢恩。“谢陛下恩典。”
“孤今日还要练习击鞠,诸位都回到原位吧,不要让孤打扰了你们。”
击鞠场上的各位听完,都去各忙各的了,刘婵玥正学着如何握球杆,灼灼和郑英又在此时一同驾马而来。
灼灼说道:“皇帝姐姐,您今日来的可真是早。”
“孤本就不擅长击鞠,若不勤加练习,可就要在比赛的时候拖大家后腿了。”
郑英说道:“陛下若是想要练好击鞠,为何不请燕统领教陛下呢?上午我和灼灼都瞧见了,球场上的燕统领,可谓是所向披靡。”
灼灼说道:“其实,击鞠向来是宗相打得最好,此次是幽王殿下。”
刘婵玥说道:“宗相只是觉得这场比赛太过孩子气,不愿参加。”
“那就等着燕统领和幽王殿下在场上大放异彩吧。啊,还有皇帝姐姐,你那么聪明,肯定是一学就会。”
刘婵玥只是攥着缰绳,以笑回应。“燕统领此时可还在场上??”
“刚刚还在呢。灼灼听说他要去御宿苑一趟,陛下可以去那里找他。”
刘婵玥点点头:“也好,有个良师在侧教导,孤也能更快地掌握技巧。”
御宿苑是宫人们休息的地方,刘婵玥走到此处,见燕纵欢的屋子前坐着一个正在打盹的老伯。
“老伯,多有打扰。”
老伯头一沉,却是被惊醒了,继而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刘婵玥。“陛下?”
“你认得孤?”
老伯连忙向刘婵玥行礼。“末将燕二丙,曾听大哥描述过陛下的样貌。末将的大哥就是燕如深,正是如今的护将军。”
燕二丙也是个打仗的好手,不然刘婵玥也不会召他和燕如深、燕纵欢三人从西凉府远到京都。
刘婵玥这边还没有继续询问燕二丙,那边便听到房中一阵动静,再抬头,却看到燕纵欢已经从屋中跳了出来。“陛下。”燕纵欢向刘婵玥行礼。“此人,是卑职的二叔。”
“嗯,我已知晓。不过若是你叔侄二人要是还有话要谈,那孤便先离开。”
“没事,不过是卑职的二叔带来了母亲和三姐的家书两封,待卑职拆阅。”
“那你便先拆——”
“不拆了,既然是陛下有事相求,自当先为陛下处理难处。”燕二丙此刻在他们二人的身后,看破不说破。“陛下要卑职教击鞠?”
刘婵玥点头:“有劳了。”
“无妨。”
燕纵欢在刘婵玥的马下教她击球的姿势,却不知又怎么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刘婵玥问道:“是否还是因为闻到了孤的香粉?”香粉本来闻着没什么,只是刚刚在马场上跑了会儿出了汗,和汗味混合在一起,味道就浓烈起来。
“这威力当真是不可小觑。”
“你也会耍嘴皮子了?”
“卑职平时言语也和这般无二。”
灼灼说道:“皇帝姐姐,燕统领今早和我们一起打的时候,可没有这样多的话。”灼灼和郑英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插话。
“绝无此事。”
“陛下你看,他对着灼灼说了四个字,可他对陛下能说好多个字。”
“卑职不曾......”
“六郎。”刘婵玥开口轻声唤他,燕纵欢便立刻转过头来,一双璀璨明亮的眼睛望向她。“别再争执了,小心越描越黑。”
他点头:“嗯。”
燕纵欢陪着他们几人玩了一会儿,直到日落西山,方才尽兴。
刘婵玥说道:“若是幽王生辰上玩这击鞠,想必他肯定会高兴的。”
灼灼说道:“皇帝姐姐别忘了再多添置些好酒,玩了击鞠再去饮酒,别提多畅快了。”
燕纵欢说道:“说到酒,陛下日前向卑职要的疏勒国的美酒,卑职已经搜寻了些。若是陛下需要,卑职可尽数提供。”
刘婵玥点头,骑在马上,迎着和煦的微风。“哎?”又稍稍觉得不对,刘婵玥回过头,疑惑地望向她身后的燕纵欢。“孤何时向你讨要过疏勒国的美酒?”
“......!”
郑英捂唇一笑:“......”
灼灼还未发现气氛已经有些怪异。“郑英姐姐,你笑什么?”
刘婵玥和燕纵欢回头,看向郑英。她说道:“无外乎是,想起了幼年曾读过的一本小说。说有一位居于山涧的老人,年过六旬之际看到仙人从天上飞下来,向老人许诺,待他六十大寿过完,便让三足金乌下凡,接他去天上。那老人激动地涕泪横流,忽然张开眼,却发现自己还尚在茅草房中的席上睡着。”
“说有三足金乌接他去天上,看来只是一场梦啊。”
“是啊,一场幻梦,也是一场好梦。”
燕纵欢只是在夕阳下策马,脸上也同她们一样,被夕阳下的一团红云笼罩。刘婵玥回眸望向他时,发觉他也正在望向她。眼神一个交错,随后又闪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