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璇玑说道:“陛下,宗相和车骑将军如今已经抵达京都了,请您前去观礼。”
荡平青州谋反的凤栖将士们班师回朝,刘婵玥在太极殿前接见主将和副将,已经彰显了她对他们的重视。镇压青州反叛一事顺利解决,刘婵玥今晚在麒麟殿设立“凯旋宴”犒劳出征的将士。届时还有烟火盛放,邀请都城百姓共同沐浴喜悦。
来参见凯旋宴的大臣们有很多,而属于宗胤的那个位置却是空的,他是称病告假。
此次车骑将军燕纵欢在荡平谋反上的表现可以说是被传的家喻户晓,来试探他的大臣们也不在少数,燕纵欢也是不卑不亢,三言两语便表明了立场,引得那些想来拉拢的大臣们匆匆离去。
燕纵欢说道:“启禀陛下,末将有一薄礼,想要呈给陛下。”
“燕卿准备了什么礼物?”
“末将驻守西凉府时,曾向当地的剑客学了一段剑舞。西凉府的剑舞不同于京都,有豪放硬朗,劲气直达的气概。只是末将愚笨,虽然有高人指点,却舞不出其精妙之处,还望陛下见谅。请陛下笑纳。”
燕纵欢拿起剑,台中央也给他清空了。他甩剑,剑如银蛇腾舞,又向前刺击,势如破竹,一边意气风发,剑气凌云,一边不畏人言,淋漓顿挫。他腰肢轻盈,身形利落,舞得虽然没有教坊司那些宫人好,可他胜就胜在了身上这一股不惧天地的气势。
一舞完毕,燕纵欢收了剑在背后,向她下跪行礼。“末将雕虫小技,让陛下见笑。”
“你给孤打了胜仗,还在殿前献舞,还真是让孤不知道该赏你什么好。”
“守护山河和百姓不被乱臣贼子所扰本就是末将理所应当之事,末将不求赏赐。”
“你如今威名远播,南梁的军人一听到你的名字,便闻风丧胆了。燕卿,孤赏你一座京都的府邸如何?”
“末将不想要府邸,若是住处,寻常的草舍就好。”
“你班师回朝,孤给你赏赐草舍?那不知该让南梁人如何笑话了。除了府邸,孤还要封你为骠骑将军。燕卿,你是凤栖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骠骑将军。”
燕纵欢眼中没有惊讶之色,却还是抬头看她,目光如漆,星光熠熠。“末将叩谢陛下圣恩。”
燕纵欢十四岁被封为伏波将军,十七岁封为车骑将军,同年封为骠骑将军,可谓是前无古人。
刘婵玥出了殿内,让宫人们退下,她独自在廊下走着,走到长廊的一半时,忽然听到了一老一少两个声音响起。燕纵欢的声音紧随其后,她立刻转过身去,藏在廊柱之后。
老妇说道:“骠骑将军正年少,如今又有陛下赏赐的府邸,又有军功傍身,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不过您常年出征在外,府邸总是要有个人来照料。”
“多谢夫人提醒,府邸是陛下的恩赐,末将定然珍视,不过管家一事——”
“我家女儿年方二八,长得不算是国色天香,可性格持重,将军若是不嫌弃....”
“夫人的意思是.....”燕纵欢摇头:“夫人的好意,末将恐怕不能——”
年轻的夫人说道:“咱们不过是和骠骑将军寒暄几句,夫人你怎么说起媒来了?我家姑娘.....”
.....
燕纵欢听着两个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插不上话,刘婵玥在柱子后面,掩唇轻笑。
燕纵欢说道“二位夫人——六郎已经有心上人。”燕纵欢脸上有歉意,向她们抱拳。“二位夫人都是知书识礼之人,令千金也必定是人中龙凤。可六郎已经有心上人,即便不能与其厮守,此后余生,也无法容纳别人。故而二位夫人的美意,六郎愧不能受。”
两位夫人并肩离去,刘婵玥站在柱子后,笑容还未放下。身后有几声军靴的走动声,离她越来越近,燕纵欢走到柱子后,张开了口,却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陛下还有偷听墙角的习惯。”
刘婵玥掩住口鼻的手放下:“.....”
她转身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燕纵欢立刻向她下跪。“末将参见陛下。”
刘婵玥轻轻地蹲下身子,裙子垂地,双手托住他的胳膊,扶着他起身。燕纵欢一边站起身,一边让头缓缓抬起,和刘婵玥对视。一别数日,她再注视他的眼睛时,发现他已经 有些不一样了。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竟然比从前更加明亮了。
“不想——”
“陛下——”
刘婵玥和他对视一眼,他连忙抬手。“陛下请讲。”
“不想将军出去半晌,竟然已经有两门亲事送上门了。想必将军此刻在京中,也是十分受人追捧吧。”
“陛下何意?”
“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是觉得将军好事将近,恭贺将军罢了。”
“刚才在廊下,六郎的话,陛下没有听到吗?”
“自然是听到了。不过孤觉得,将军您位高权重,身侧伴有佳人,到也要慎重选择才是。孤倒是有一个人选,或许能和将军共结良缘。”
“陛下的意思,六郎还是不懂。”
“你随孤到寝宫,让你看看那女子的画像。跟来。”
燕纵欢脸上有些许薄怒,困惑地跟上刘婵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