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刘婵玥出宫之后,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城西的一处小巷子里,越往里走,人烟越是稀少。这里并不是个多繁华的地方,处处都透露着落魄潦倒的气息。
刘婵玥正打算回头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想去外面。”
“外面危险,璿璿别出去....”
刘婵玥说道:“璿璿.....”荣恒的妹妹就叫璿璿。
她又拐进了一个巷子里,眼前忽然出现一座斑驳破旧的大门。门前挂着一个破烂的灯笼,随风摇曳。刘婵玥突然想到,那日浏览对荣氏一族的处置时,被废为庶人的荣氏一族就是被安置在城西的一处深巷子中。
刘婵玥刚驻足停在门口,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苍老的女人抱着荣璿推开门,见到她,惊诧了一瞬。“奴婢参见陛下。”
“你认得孤?”
“从前在宫中伺候的时候,曾在长生殿和陛下有过一面之缘。陛下容貌出众,见过一面,终身难忘。”
“你言谈举止十分妥帖,想必在宫中待了许久了。”刘婵玥望了望门内一片破败的景象,叹息:“如今是你在照料荣家的人?”
“奴婢出宫之后就一直在荣家做管事,打理府中上下。荣府对奴婢有恩,奴婢不敢忘了,即便荣家已经再无当年的辉煌,奴婢也愿意终身伺候在此。”
“你的忠心让孤刮目相看。”
刘婵玥瞥了一眼荣璿。荣璿的大眼睛和她的眼睛对上,便仓皇地转头,将小脑袋埋进了女人的颈侧。
女人叹息一声,似乎有难言之隐。刘婵玥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陛下.....庶人 荣璟死有余辜,可荣璿和荣璟从不亲厚,遭到他的牵连,实在可惜.....荣璿自小就断文识字,生性聪颖,可恐怕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读书了.....”
“你旁敲侧击,无非就是想要试探孤,是否愿意把荣璿过继给其他有权势的人家?”
荣璿一听过继,吓得睁大了眼睛。“璿璿不想要过继,璿璿不想要离开这里。”
“陛下莫要动怒,奴婢没有指望将荣璿托付给权贵。如今荣府所住之处虽然破败,但是大家节衣缩食,尚可度日。但是璿璿年纪太小,却遭遇家中巨变,不幸被断送了所有的前程。奴婢只愿璿璿能生在一个好人家,能有个督促他学识的父母,也能让她有一份好的前程。”
“既然如此,不如孤将她带回宫中抚养?”
“陛下当真?”
“宫中什么都有,还怕荣璿在那里学不到什么东西吗?”刘婵玥想去看荣璿,可荣璿一旦感觉到她的视线便匆忙将头埋到女人的怀里。
女人面露难色:“荣璿顽皮,肯定会打扰陛下。”
“不过就是个小女孩,射熊馆内那些飞禽走兽,孤都没有怕过。”
女人为难地看了一眼荣璿,似乎是对她的未来感到担忧。刘婵玥看着发抖的荣璿,笑着说:“宫中危机四伏,险象环生。失败了,你就是万劫不复。可若是成功了——成了,天下都能被你握在手中。小女孩,你会如何选择?”
荣璿回眸,胆怯地看了看刘婵玥:“.....”
荣璿被刘婵玥用马车送进了宫中,她指派了一位宫中有规矩的嬷嬷教导荣璿礼仪规矩,可是嬷嬷回来却说,荣璿总是哭。
几日之后,刘婵玥带着荣璿到骊山摘星殿探望荣恒。
刘婵玥说道:“荣恒,你看看谁来了?”
荣恒从书卷中抬起头。荣璿说道:“哥哥......”
荣恒笑着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璿璿,到这里来。”
荣璿边哭边跑着到了荣恒的怀里,荣恒抱着怀中的荣璿,闭上眼睛。“璿璿,你看看她。”将荣璿放开之后,荣恒指了指刘婵玥,温柔地看着荣璿。“你知道她是谁吗?”
“皇帝陛下.....”
“她也是哥哥的心中所爱。璿璿以后跟她住在一起的时候,要懂事些。陛下不会伤害璿璿。”
“璿璿懂了.....”
荣恒将小小的荣璿极其呵护地抱在怀中,兄妹两人相处的场景很是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