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场上,宋婳手执腰间软剑,剑光如水,与宋翰手中长枪交织出一片银光冷影,两人你来我往,招式凌厉却不失章法,打得难分难解,宋墨立在一旁,双手抱胸,唇角含笑,目光始终追随着两人的身影,他偶尔瞥见宋翰步伐微乱、姿势略显僵硬,心中已有了计较,待二人收势停歇,他便打算上前细说,为宋翰指点那些稍纵即逝的破绽。
片刻后,宋婳的软剑和宋翰的枪同时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见状,宋婳撇撇嘴,将手中的剑丢给白桃之后,便抱着胸站在邬善的身边。
宋婳“我苦练这么久,怎么还是打不过二哥”
宋墨“你二哥好歹先你习武这么多年,岂是这么容易就打败的?”
顾玉“没事嗷,打得过德真就行,免得以后被欺负”
顾玉含着笑开玩笑道。
此话一出口,大家顿时笑得东倒西歪,尤其是邬善,面上不仅笑着,耳朵更是红的像在滴血。
邬善“那她打我我也不敢还手啊,我要是还手,砚堂与翰弟能放过我?”
宋翰“不用我哥,光我一个人就能把你那屋子给掀了”
宋墨“来翰弟,你有几招出招有破绽,我帮你掰正一下,到时候不至于让别人一枪挑翻”
宋翰“好”
见此,宋婳也果断的拿起了旁边的弓箭搭弓拉箭,对准了对面的把头,箭矢嗖的一下飞出去,稳稳的中了靶中心。
邬善“皖皖还是这么厉害”
宋婳转头看着他,半晌了才憋出一句。
宋婳“你这话是不是对很多女子也说过”
邬善立马愣在了原地,随后摇了摇头。
邬善“没有啊,放眼整个京城,会骑马射箭以及武功的千金不就你一个吗”
宋婳“倒也是”
这一幕其乐融融的模样落在旁人眼中,却仿佛变了味道。
本就因为邬善与宋婳定亲的消息传出来,而不满的王映雪,刚才又被顾玉和英国公夫人当场下了面子,此刻正站在高台上,捏紧了手中的团扇眼神经毒的盯着宋婳。
看着旁边唯唯诺诺的女儿,王映雪顿时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掐了她一把。
王映雪“这么久以来给你创造了多少机会,你怎么偏拿不住,如今好好的金龟婿被宋婳抢走,你满意了?”
闻言,窦明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她略带委屈的望了一眼其乐融融的那边,最后又将眸光垂了下来。
窦明“刚才英国公夫人说了,宋郡主和邬公子乃是指腹为婚”
王映雪“你莫不是蠢?英国公夫人说是指腹为婚,那就是指腹为婚吗?而且邬公子的父母皆亡,若是让邬公子喜欢上你,让他去求一求邬阁老,将这件婚事退掉也不是不可以”
王映雪“还有那个宋婳也是,仗着自己的两位哥哥,整日混迹在京城儿郎们中,不知道是在勾引谁”
而这边,魏廷瑜极其不高兴的被众人吹捧着。
与其说是吹捧,倒不如说是嘲讽,话里话外之间说的都是魏廷瑜的未婚妻窦昭。
听说窦昭对王映雪这位继母不敬,养在庄子上,说的好听是养在庄子上,说的难听些便是粗鄙不堪,难登大雅之堂。
一想到这样的女子日后要成为自己的妻子,还要成为侯夫人,魏廷瑜便一股烦躁之情涌上心头。
魏廷瑜“别说了”
魏廷瑜“像她这种女人我只能娶回来养在家里,我是不可能喜欢她的”
魏廷瑜“而且,就她这种人,我是见一面都嫌脏”
下一秒,一阵冷风骤然袭来,魏廷瑜尚未来得及反应,头上的玉笄已被一只箭矢狠狠击中,顷刻间碎裂成数片,散落于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惊魂未定地盯着地上那只玉笄,指尖微微颤抖,似是还未从方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
抬眼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射箭之人宋婳身上,她手中的弓箭还未完全放下,动作略显迟滞,可那双眸子里的冷意却如霜雪般刺骨,那一瞬间,他分明在她的脸上捕捉到一抹杀气,凛冽而真实,更何况,谁会无端将箭矢对准别人的头颅?这绝非误射,而是蓄意为之。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纨绔子弟原本气势汹汹,嚷嚷着要讨回公道,然而,当他们看清拉弓射箭之人竟是宋婳时,喉咙里的声音却戛然而止,更不用说,她身后还站着一群身份显赫的贵公子。
作为本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国公家的郡主,宋婳的背景足以令任何人三思,她的大哥乃定国军少帅、英国公世子,二哥亦是备受器重的英国公府次子;舅父更是堂堂定国公,虽因征战未归,但刚打了一场胜仗,位高权重,堪称天子近臣,而在场的还有皇后外甥云阳伯顾玉,以及文官之首邬阁老的长孙邬善,这些人无一不是满京城最惹不起的存在,纨绔子弟们面面相觑,最终都默默闭上了嘴,再不敢多言一句。
顾玉瞧见这一幕径直笑出声。
魏廷瑜的姐姐,身为顾玉舅父的继室,若是能在景国公府站稳脚跟、得势掌权,或许顾玉迫于万皇后的威严,还会低头顺从地喊上一声“舅母”。然而,这位继室却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整日在景国公府兴风作浪,不是挑拨是非,便是摆出一副嫡母的架势,动辄对原配留下的几个孩子加以苛责训斥。按礼法而言,魏廷瑜虽也算顾玉的长辈,但他不过是个顽劣不堪、终日沉湎酒色的落魄侯爷,实在难以让人心生敬意。即便顾玉平素也未必多有建树,但他尚不至于私下诋毁未来的妻子,更不会未娶妻便闹得满城风雨,桩桩件件丑闻都令人侧目而视。
如今瞧见魏廷瑜被宋婳教训,他也只想说句活该。
魏廷瑜“宋婳!你做什么!”
闻言,宋婳连忙将刚才那副杀气掩藏,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宋婳“哎呀,今日手疼,不小心失了准头,侯爷怎的与我一个小女子这般计较”
魏廷瑜“你可是出身于武将世家的郡主,居然跟我说射箭失了准头?方才在靶场之上,明明每一箭都稳稳地落在了靶心!”
宋墨“小妹刚才说了,手疼”
宋墨一句话便怼的魏廷瑜说不出话。
邬善“魏兄这玉笄想必也是价值不菲,不如这样,稍后魏兄去我府上尽情挑选,只要是魏兄看中的都可以拿走”
魏廷瑜瞧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将这件事情揭了过去,他气愤的转头去求助自己的好兄弟们,可他们纷纷都是摇头摆手,表示不敢说话。
见状,魏廷瑜便不再多留,径直甩袖离去。
看他走去之后,宋婳的面上也越发阴沉。
宋婳“光明正大的辱骂自己的未婚妻,像这种男子,深夜被人剥皮抽筋下地狱也是活该”
顾玉“就是可怜的窦家小姐了,摊上这么个未婚夫”
宋婳“哼,若是哪日窦家小姐要与他退婚,需要有什么帮忙的,我绝对第一个上去帮忙”
宋婳“一个落魄侯爷,若不是看在他姐姐的面上,母亲或许压根就不会放他进来”
顾玉“我的那位好舅母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你今日这么欺负呀弟弟,不怕她改天找你算账?”
宋婳“我宋婳从小到大怕过谁”
说着,宋婳撩了一把头发便径直离去。
瞧见邬善发呆的模样,那一副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宋墨与顾玉相视一笑,满是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