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小厮脚步飞快地奔来,脸上满是喜气。
万能小厮:“郡主,姑爷到门口了。”
宋婳坐在床沿,微微低头,唇角浮起一抹娇羞的笑容,浅浅的红晕漫上脸颊。
女官从白桃手中接过鸳鸯盖头,动作轻柔地为宋婳盖上。她的手指灵巧地将盖头的边角调整妥帖,随后又低头整理了一下宋婳的大红嫁衣。感觉到宋婳原本紧绷的情绪稍稍松弛了些,她才笑着伸手握住宋婳的手,目光温润而安定。
万能女官:“女子出嫁难免紧张,郡主放宽心便是,邬公子定会待郡主如珠如宝。”
宋婳“嬷嬷,我这心跳得厉害,可正常?”
女官闻言,“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里带着几分轻松和调侃。
万能女官:“郡主也太紧张了些,等进了邬府就好了。”
宋婳“嗯……”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国公夫人身旁的婢女快步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锦囊。
原来这是国公夫人的姐姐亲自去寺庙祈福求得的符咒,寓意宋婳与邬善百年好合。按照规矩,这锦囊需绣在宋婳的内衬中,随身携带。只是因为蒋夫人的夫家住得远,符咒送到得迟了些,方才才送来。
白桃接过锦囊,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入宋婳袖中的内衬里。
宋婳“等等,前方如何了?”
万能婢女:“世子和二公子正拦着姑爷呢,非要让他作诗不可!”
宋墨“赶紧作一首诗!不然,我家小妹是不会出来的!”
虽然平日里大家关系融洽,玩闹也不少,但今日毕竟是迎亲大礼。顾玉作为邬家请来的傧相,见宋墨如此,立马冲上前去。
顾玉“砚堂你一个武将,怎么还玩起了文人那一套?”
宋墨“我是武将不假,可德真是进士出身,他难道连一首诗都作不出来?”
邬善“绣门深锁笑声喧,久立阶前意自专。莫负良辰春酒暖,快开朱户共婵娟。”
此诗一出,宋墨顿时抚掌大笑,声音爽朗而清脆。
宋墨“好好好!”
他边笑边往旁边退开一步,宋翰刚要顶上,却被宋墨不动声色地拉住了手。他抬头与顾玉对视一眼,二人皆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陆鸣见状,立刻转身向府外的轿夫和敲锣打鼓的众人拱手作揖。
万能陆鸣:“诸位,请随我来,府内已经备下好酒。”
宋翰“大哥,难道不该再拦一拦吗?”
宋墨“待会儿厅内还有仪式要进行,况且德真身子骨单薄,让他在门外吹这么久冷风,岂不是要冻坏了?更别说皖皖正顶着沉重的凤冠在里头候着呢。你就不怕她三朝回门时找你算账?”
宋翰“倒是我忘记了这一茬。”
进入正厅后,邬善带着身后的小厮抱着礼品,恭敬地向英国公及其夫人行礼,送上茶水与礼品。英国公与夫人笑容满面,依循礼数接过了礼物,并轻声嘱咐了几句,随后命下人把国公府为这位乘龙快婿精心准备的回礼递了过去。
屋内,盖头下的宋婳已是泣不成声,而宋墨则站在一旁仔细听着全福人交代婚礼的细节。
万能女官:“稍后世子抱郡主迈出府门、走向花轿时,切记要停顿片刻,待郡主将手中的团扇轻轻掷于地面,世子方可再次起步,将郡主稳稳送入花轿。而这枚被丢弃的团扇,需等迎亲队伍远去后,由世子亲自拾起。此团扇意义非凡,切勿随意处置。拾起后,世子应慎重交给国公夫人,嘱托她小心收藏。”
确认宋墨听清楚后,女官转过身继续叮嘱宋婳。
万能女官:“这丢扇子的意味,是为了留下对娘家的思念。郡主丢团扇时,切莫朝着府外丢,而是要朝府内丢。”
旁边的小厮低声提醒:“吉时将近。”女官连忙示意宋墨上前,抱起宋婳送她上花轿。宋婳紧紧抓住宋墨的衣袖,眼中满是不舍。宋墨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妹妹不愿离开,却也无计可施。转眼间,她就要出阁了。
闺门在礼官的高声唱礼中徐徐打开,宋墨轻轻托起宋婳,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府门外那顶流光溢彩的花轿走去。晨光中,红绸随风飘舞,两旁侍立的丫鬟小厮均系着吉祥红绸带,恭谨地垂首而立,目送金枝玉叶的郡主出阁。沿途观礼的妇人们望着这庄重而又略带离愁的一幕,纷纷取出锦帕拭泪,唏嘘之声此起彼伏。
行至府门之际,宋墨顿住脚步。宋婳依规将手中的团扇朝府内轻轻掷去。“啪嗒”一声,团扇落在地上。兄妹二人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之水般夺眶而出。宋墨心头阵阵酸涩,却仍强忍着将妹妹送入花轿。
宋墨“别怕,我待会儿便来了。”
听见宋墨的声音,宋婳老实地点了点头。
她心中五味杂陈,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就这么坐在花轿里即将出嫁了。她既有不舍,又夹杂着一丝微妙的期待。她轻轻掀起盖头的一角,又慢慢卷起车帘,望向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邬善,那绯色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亮眼。
迎亲队伍启程后,宋墨连忙弯腰捡起地上的团扇,随即交给早已等候多时的英国公夫人。他环顾四周,没发现窦昭的身影,便拉过小厮询问。
宋墨“四小姐在何处?”
万能小厮:“回世子,四小姐已经在后门马车上等着了。”
宋墨一听,立刻朝后门赶去。
按规矩,宋婳的嫁妆需由家中的一位男性亲属和两位女性亲属护送。她的嫁妆昨日已分批抬了一部分进邬家,否则就算想低调些也不成。如今尽管如此,这里竟还剩一百八十台嫁妆,场面蔚为壮观。
男性亲属自然非宋墨莫属,但女性亲属的人选却让人头疼。除了堂哥家娶了堂嫂外,再难找到其他合适人选。无奈之下,只得请来与宋婳交情深厚的窦昭,一同护送。
宋墨走到马车旁,轻轻敲了敲窗户。窦昭将窗推开,宋墨第一眼便看到窦超身后的堂嫂。他本以为只有窦昭一人在车内,才敢敲窗,没想到堂嫂也在。他迅速反应过来,拱手作揖。
#宋墨“堂嫂,四小姐,今日辛苦二位了。”
窦昭“世子客气了。”
#宋墨“若是准备好了,我们便启程吧。”
窦昭“好。”
下一秒,宋墨翻身上马,带领送亲队伍朝着邬家方向行进。
邬善跟邬阁老商量了一下,一些会伤到宋婳的仪式便通通取消了,一切按照简约的来办。
邬善搀扶着宋婳下了花轿之后便在府门口停了一会儿,两方婢女立马抱住豆谷赶来,朝着二人身上撒,寓意驱邪祈福。
待撒了豆谷之后,又有小厮立刻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马鞍摆在宋婳的正前方。
邬善轻声道
邬善“前面是马鞍,不是火盆,放心”
回应邬善的是宋婳淡淡的一句,嗯
跨过马鞍,二人如期来到正厅拜堂。
当礼官高声唱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时,一对新人满怀着激动与期待缓缓行礼。可就在夫妻对拜这个重要环节,意外的小插曲突然降临。邬善的礼帽边缘不小心勾住了宋婳盖头流苏的一角,那精致的鸳鸯盖头顿时摇摇欲坠。千钧一发之际,白桃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抓住了即将滑落的盖头,并麻利地将其扯回原位,这才化解了宋婳险些在高堂之上盖头掉落的窘迫局面,也让这场婚礼得以顺利进行下去。
这份小插曲让高堂中原本紧张的氛围顿时舒缓了不少。
高坐于堂上的邬阁老见此情形,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他望向一旁摆放的两个牌位以及两盏茶,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儿子托付给自己照顾的孩子被养育得很好,还娶了心爱之人为妻,孙媳妇也是知书达理之人,着实不错。
顾玉“走走走!闹洞房了”
顾玉在身后推搡着跟着一对新人进入洞房。
邬善在肃王妃的悉心指导下,手持喜杆,轻轻撑起宋婳那垂落的盖头。当看到心上人宋婳精心描眉画粉,身着大红嫁衣,宛如画中仙子般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一瞬间,邬善心中的喜悦如潮水般涌来,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他凝望着宋婳,眼中满是爱意与幸福。
婆子递上来合卺酒,二人用过之后,邬善便直接被拉去前厅婚宴陪酒。
宋婳见状,叫来了旁边的小厮。
宋婳“去照顾一下姑爷,别让他喝醉了”
小厮领命退下去之后,刚好碰到了已经整理好宋婳嫁妆的宋墨等人。
宋婳“大哥,堂嫂,寿姑”
窦昭“郡主这么久想必也饿了,一般小厨房都会为新娘单独准备一份糕点,用来饭前垫肚子,白桃姑娘可以去看看”
闻言,白桃朝着4人行礼后便禁直走了出去。
宋墨“四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毕竟这件事情可是如今的新娘宋婳都不知道的,她一个没有成过婚的小女娘又会怎么知道厨房一般都会为新娘准备一份吃食。
窦昭一时间语塞,她总不能跟宋墨说自己上一世嫁给魏廷瑜的时候,侯府的小厨房就准备了糕点,就只能说是庄子里别人出嫁的时候,自己知道的。
几人围在洞房内,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等到前方的婚宴正式开始,三人被请到了花厅的上座,洞房内才又安静了下来。
入夜,外边喧闹声渐渐平静下来,宋婳刚从浴堂内出来,她将沉重的凤冠霞帔换下,奶娘为她换上一件更为轻薄的大红色衣衫,头发也用鸳鸯钗将头发尽数挽起。
她才刚刚掀起被子打算坐下,门却被吱呀一声推开,邬善很明显喝了些酒,眉头紧簇着走进来。
见状,白桃和奶娘纷纷弯腰退下,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只剩下夫妻二人。
邬善“皖皖,对不住,没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宋婳“是我自己不要的,而且虽说简约,可该有的礼仪一个也没少”
宋婳“德真,你不必认为对不起我”
邬善“我想这一夜想了许久,如今终于心想事成了”
宋婳“那你是从何时开始想的?”
这句话对于腼腆的邬善来说显然是让他羞红了脸,宋婳见状轻笑一声,自顾自的将他头上的帽子取下来,随后伸手解他腰间的玉带。
而邬善的目光从始至终都紧盯着宋婳,那眼神越发炽热。
邬善“皖皖”
宋婳“嗯?”
下一刻,邬善毫不犹豫地将宋婳拉入怀中,紧接着便覆上了她的唇。
宋婳实在没料到,邬善这样一个文弱书生,吻起人来竟带着这般蛮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可这吻技却委实令人不敢恭维,过程中好几次都撞得宋婳牙齿生疼。
这一夜,过得既匆忙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