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玉无心先问宋墨,“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怎么突然说到生孩子了,宋墨眨眨眼。
玉无心疑惑:“你是个男子,快十七了,还不知道?”
“我知道。”宋墨神语气里透出一丝莫名的味道,“阿姐你似乎很了解?”
“你都知道,我比你大,知道有什么问题,重点不是这个,我不问话,你给我闭嘴。”
这个理由有一点道理,加之玉无心冷着一张脸,宋墨连忙像个听话的孩子,只点头、摇头,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说。
玉无心面露满意之色,紧接着上面说。
“婴孩是女子十月怀胎生下的,男子不用承受过怀胎之苦,对孩子的感情多来源于对他妻子的感情和后天养育。”
“只需要舒服一个晚上,十个月一过就多出一个孩子,感受不到女子孕育孩子的痛苦和欢乐,间接因为一个陌生生命失去自己在乎的人,迁怒未尝不能理解。”
宋墨不是没有听过虎狼之词,军营里那帮男人常说比这要露骨不知道多少倍的荤话。
可他们都不是他眼前这个‘娇滴滴’、冰清玉洁、不染纤尘的姐姐,即使她用词一点都不淫靡。
而且真的舒服吗?
宋墨从前不置一词,也从未放在心上,此刻乍一听到,大脑思绪短暂失灵。
“你有没有注意听,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宋墨神色不自然,玉无心敲了敲桌子,面露不满,她在想办法,以拐弯抹角地转来劝他,他倒好,发起呆来了!
“不是。”宋墨连忙收敛好神色,“我一直在听,阿姐说得没错,我理解,可不认同。”
“哦?”
“暂且不论那些仇人,比起怪孩子,我看那位父亲更该怪他自己,若非他无用,若非他和他妻子做···又怎么会有孩子,进而难产。”
很好,玉无心微微弯唇:“是啊,若换成砚堂这种性格的,肯定会选择好好将她养育长大,让她远离仇恨。”
不管别人,宋墨能肯定自己会像玉无心说的这样,遂很是坦荡地点头以示赞同。
玉无心说:“有时候不必找那么多理由,单看性格,相同情况每个人做出的选择都不同,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好父亲,有人把自己的孩子当仇人养,自然也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你说呢?”
“我···”宋墨不知如何回答。
这些道理他明白,若换到他身上,似乎也理解了一些。
那人与母亲相敬如宾,不喜舅父,还因母亲常夸舅父与母亲争执大吵过,连带着对他没有什么感情。
做错了打,做好了也没有任何夸奖之语,他···他现在逼着自己去理解,接受对方对他没有父子之情。
他唯独不能理解的是,为何那人可以与弟弟父子情深,背弟弟、处处夸他、陪他玩···
明明,明明他和宋瀚是同父同母,相差不到两岁的亲兄弟。
温热的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是一种很熟悉的触感,宋墨回过神来,就看见坐到了他右侧的玉无心。
“今晚跟你聊这么多,是想让你明白,英国公府主要由你母亲打理,你常年在外有自己的份例,你父亲在你出生、长大根本没付出多少,最有价值的就是提供了一个…嗯,总之他不在意你,你也没必要在意他,为他伤神。”
“父爱没什么特殊的,也不是必须品。”
“你有你母亲,你母亲所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还有我、你舅舅,他和我娘对你跟对我都差不多了,定国公府也是你的家。”
“以后呢,还会有心仪之人,有第三个家,不缺爱,真的没有必要追求那人的情感。”
“你要是真想有个爹,我可以大方地爹娘把分给你,让你叫他们爹娘,嗯,如果你多有几个爹,就知道那其实没什么差别的。”
“不过吧,你有的疑惑我也有,等下次我见到你爹,一定可以不让他察觉地说出真话,是不是脑子真有问题,才会这样偏心。”
她目光专注而温柔,声音轻柔动听,犹如垂落至他心湖的柳条,撩起圈圈涟漪。
宋墨清楚地感知到,他的心再一次被她搅乱了。
“阿姐。”
“嗯?”她轻声,“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继续同我说?”
“你···”他凝望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女子,“你是我见过最特别、最通透,也是最好的女子。”
“不。”他忽然又自我否定,“是我见过最特别、通透,最好的人。”
也是,长得最好看的。
玉无心轻笑了声,眼珠微微一转,问:“比我娘你舅母要好?”
“嗯。”
“比我爹你舅舅还要好?”
“嗯。”
“那也比我姑姑你娘好?”
是宋墨自己说了最字,那别怪她问这种不道德的问题,给他长一个教训,一个不要乱说话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