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听错了,邬善神色很平常,只是问她会在这里留多久。
好巧的一个问题。
好几个人都问过,在邬善到来前,邬老爷子也问过。
玉无心的答案是没有准确日期。
家里人不强烈要求她回去,她想在哪儿就在哪,想留多久就可以留多久,权看心情。
说完了,玉无心轻飘飘跃到至少有一丈高的墙上,想起小时候的事,自上而下地看邬善。
“你现在爬墙不需要梯子,也不会摔下去了吧。”
邬善像是很认真地思索半晌:“大概不会。”
“大概?”
“我都是走正常路的,爬墙···”
邬善笑着摇头,没有说完,他偶有的几次爬墙,都是被她极力怂恿的。
玉无心就知道,这是个极其守礼的,爬墙这种不符合身份的正常情况下不会做。
他不做,她偏生喜欢“为难”他,要他做。
果不其然,听到她的要求,邬善面露难色。
“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玉无心挥袖坐下,身体微倾,右手搭在墙上。
“难道你认为我采取这种方式,从这里回家也不妥?”
“自然不是。”
话说到这里,邬善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对玉无心的要求。
他是文官,除了基本的四书五经六艺外,受到玉无心的影响,也多练了些拳脚功夫。
借一下力,就轻松地爬上这堵小时的他而言难以跨越的高墙。
这个为难、思考的时间是不是有点短,玉无心怀疑地看了看来到身旁的邬善。
“我脸上有东西吗?”
邬善坐在玉无心身边,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派纯良。
玉无心把那个想法给甩开,邬善不像是那种人。
可能是她遇到的黑心棉太多,包括她自己也是,看谁都会那番装模作样的姿态。
两人坐到墙上,又说起上空的明月,旁边的樱花。
邬善容貌清俊儒雅,自由受到良好的教育,无论站还是坐,都似芝兰玉树,风致高雅。
性格好,语气很温和,会认真与她讨论反思。
玉无心不喜他的某些想法,与其争辩之时,也不会被气到,相处起来很舒服。
闲来无事做,被他带着聊天,玉无心就把早先要回家的事给忘了。
没忘也不要紧,翻个身,跳下去,再走几步,就到地儿了。
月亮渐渐从东方移至正上方,又移至西位,玉无心顺手折下一朵开得正盛的樱花。
“它长得好好的,折它做甚?”邬善止住先前的话头,转而问。
刚问完,他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引来玉无心的注目。
他笑说:“我好像以前问过,你说高兴了就摘。”
“不完全正确,我呢,高兴会摘,不高兴也可能会摘,它长在这里,我看到手痒了也会。”
“那现在总得有个具体原因吧。”
“唔···单纯手痒了。”
邬善低眉笑了笑。
她高不高兴,他都可以看得出来,没必要非追着要个答案。
“哈···”玉无心拿着樱花枝,轻轻拍了拍自己,打了一个浅浅的哈欠。
“想睡了吗?”
“可能是。”
玉无心烦死了动不动就要睡着,可她目前又没任何办法。
“那···”
“你带我回去。”
邬善话还没说完,就被玉无心给打断。
说完,她直接挽上邬善的手,把头往他的肩膀那里一歪。
免得她滚下去,邬善反应慢了,接不住她,害她起来一身伤,身体不舒服。
邬善身体略微一僵,听了好一会儿近在耳边的呼吸声,才稍微移了移眼眸。
她阖上了眼睛,眉目舒展,嘴唇微微张着,呼吸平稳清浅,睡着了。
睡觉可能是一个人最没有防备心的时候。
月光在她脸上洒下一层淡淡的光,静谧安宁,还莫名有点乖巧。
“咳。”
一道清咳声从不远处传来,邬善才放到玉无心鬓边的手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