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众志成城下,情况渐渐转好。
傍晚时分,路过一处被用作难民暂时居所的宅院,知晓玉无心仍在里面,邬善进去。
结果来到帐篷内,不出多少意料地再被玉无心抓着日常把脉。
把完脉,玉无心照例给他倒了一碗药汤。
“又喝?”
邬善捧着药碗,说不清是感动高兴多些,还是无奈多一些。
“有糖,不苦。”
玉无心往邬善手心放了两颗糖,邬善先往嘴里放了一颗糖,再道。
“我不是怕苦,只是感觉自己不仅没病,还越来越好了,不用再浪费这些药。”
“我换药方了,这是强身健体的药,你不过来我也要带回去给你们喝的,等过两日闲下来,我再做些药丸给你,届时不用再喝汤药。”
“我身体很好,每天也有在锻炼,尤其是从你那里拿了一本剑法后。”邬善隐隐有点不服,强调道,“上次差点感染风寒主要是水土不服。”
玉无心敷衍地回了一个嗯。
邬善有点儿心塞。
若非不好意思,他真想把脱掉衣服,让她看清楚他身体比大部分人都要好得多。
“好啦。”玉无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也是担心你生病,想让你身体好些,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下次我不熬了。”
“没有,我没有不喜欢,我很喜欢。”
邬善哪里不知道玉无心是在担心他,也从未真的抱怨过,听到这哪能不连忙否认。
玉无心看了他一眼,摇头轻笑。
有些事,有的人,知道了很难不管。
在那个冗长的梦里,玉无心隐隐约约记得他们也是长大了再在万佛寺重逢的。
万佛寺离京师不远,几次来往后,邬善常到万佛寺看她。
有一次,他说他对他们研究的东西有了新的思路,过几日便可以做好,届时带来给她看。
然而距离约定时间过去几天、十几天,他都没有来。
彼时,她还有些生气。
相信纪咏所说,以为邬善可能有要紧事办,连个口信都不知道让人传。
过了些日子,纪咏从京城回来,她才知道邬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就在和她相约见面的前一天。
那日,他参加一场宴会,被某种花粉激起了潜伏在体内的喘症,呼吸困难,来不及救治。
十八九岁的大好年华,蓦地发病身亡,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来。
既然知道,玉无心哪能不上心,她想让身边每个一人都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从未有人像关心过邬善。
种种举动下来,他很难不多想,即使玉无心同样,不对,应该说更关心宋墨。
喝完汤药、咽下第二颗糖,邬善看着玉无心的背影,下定了决心问。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们是朋友嘛。”
“可以不止是朋友吗?”
邬善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迟疑,玉无心手中动作一滞,邬善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我...我想在这里的事处理好后,跟伯父提亲,娶你。”
一双黝黑的双眸充斥着热切,很是明亮,又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你可以考虑考虑我吗?”
若是到福亭前的一天,玉无心极有可能用应付宋墨的话来应付邬善,现在......
“不可以。”
不等玉无心开口,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循声望去,正是宋墨无疑。
他大步走近,神情冷静,语气坚决。
“因为我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