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菀嫔密谈后,安陵容便又回延禧宫过自己的小日子,皇上来时看心情陪他演演,平日再看看富察贵人的乐子,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直到今冬的第一场雪落下,她才察觉时间流逝,竟然已经入冬了。
碎玉轩里,菀嫔一直在养病,不常走动,也没听闻长街上与富察贵人和齐妃起争执的事情。
不过平日里请安碰上的时候,倒是没少有口角。多是富察贵人主动挑衅,不过菀嫔也不好惹,所以也是赢多输少。但富察贵人这个性子,又和皇后关系密切,听说菀嫔那边被宫人们越发怠慢,怕是也有这个原因在。
年底家宴,今年的家宴可谓冷清。皇上正觉烦闷时,晚来的惠贵人到了。温声解释道:“臣妾刚才经过倚梅园,看见新开的梅花,一时贪看,所以来晚了。”
惠贵人自时疫病好后便一直对皇上冷冷淡淡,如今她这样和善的态度,皇上自然给面,问,“倚梅园的梅花都开了吗?”
“梅花盛开甚是好看。”
“惠贵人,这么好的景色岂可辜负,不如你陪朕一同去看看吧!”
惠贵人本就是为了将皇上引过去才愿意给他好脸色说这些的,自然无有不应。
皇后娘娘什么人啊,早便看出其中猫腻,柔声道:“寒雪梅花,皇上别抛下我们独自取乐,也带同我们一起去吧。”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往倚梅园的方向行去,安陵容被宝娟扶着远远落在后边,没什么兴致。菀嫔这一出又不是给她们看的,是给皇上看的,她们不想继续吃东西看歌舞,她还不想在这大冷天出来受冻,看别人恩爱呢!
只是虽然满心腹诽,但谁让她只是个贵人,说不上话。早知道她也称病不来了,在宫中待着可快活多了。
思绪发散,安陵容又想到了小厨房的事,“咱们延禧宫也该弄个小厨房了,御膳房的饭菜虽好,但也不总是合胃口的。”
宝娟跟着她在后边慢慢走着,听小主如此说,她便跟上小主的思维接话道:“延禧宫本就有个小厨房的,虽然小主如今才是贵人,但小主也是延禧宫主位,若是皇上应允,应该能成的。届时咱们做吃的也更方便,小主每日想吃什么奴婢都能给您做!”
知道宝娟这是在哄自己,不过安陵容听得高兴,“待下次皇上来时我再提一嘴,不过这一时半刻的,皇上怕是想不起咱们延禧宫了。”
她眼神看向前方,雪中静静跪着祝祷的单薄身影,不是菀嫔还能是谁。一转身间飞舞而出的蝴蝶,晃花了众人的眼。
“好多蝴蝶啊!这冬日里哪来的这么多的蝴蝶啊?”身边的宝娟没忍住小声惊叹起来。
是啊,估计在场人就没有不好奇的,这大冬天天寒地冻的,哪儿来的蝴蝶?
富察贵人站在前方,没忍住低声冷哼起来,“狐媚手段!”
安陵容微微看了眼她手中狠狠揪紧的帕子,猜她此时只怕恨不得以身代之吧!
今日也算是没白挨冻,看了场好戏,安陵容心满意足带着宝娟回宫。菀嫔又打起精神了,往后有得是好戏可看呢!
过了年后日头渐渐转暖,菀嫔恢复了往日盛宠,听小川子每日汇报上来的消息,她也是没少忙活。
一会儿是给之前几次三番招惹她的富察贵人教训,一会儿又是与曹贵人来往,再一会儿又去与皇后一起见敦亲王福晋。今儿又听说皇上因敦亲王生气,她还被苏公公火急火燎地请到御前去安抚皇上,真是一日都不得闲。
相较之下,安陵容都觉得自己清闲得有些过分了。她算了算时日,想必很快年妃又该复宠了,这次复宠后想必也快到了尽头了。
素手执着的书本许久未曾翻页,安陵容沉吟许久,最终下定决心,吩咐道:“宝娟,去准备些点心,去趟养心殿。”
安陵容带着宝娟和一盒点心娉娉婷婷地来了,她如今消息灵通,知道这时候皇上身边没有人,这才抓紧时机来这一趟了。
苏培盛老远见着二人便迎了上来,“安小主吉祥!您来得正是时候,皇上刚刚才忙完政事,如今正在看书呢,还容奴才前去通禀一声。”
“劳烦了。”
虽然和菀嫔如胶似漆,但皇上那德行,怎么会一心一意。况且他也多日未见安贵人,此时正好无事,见一见也没什么。
“皇上万福金安~”
见安陵容自进来便笑吟吟的,似是初见那般,皇上不免惊异,也有些念起往日了。但他嘴上却不放过,“笑得这样谄媚,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安陵容瞬间拉下嘴角,“皇上怎么这样?即便是看出来了,您也该当无事发生的,不然臣妾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出口啊!”
皇上显然心情不错,也乐意让着她,妥协道:“好吧,好吧。”
安陵容于是又挂起甜笑,将宝娟手中的糕点接过,亲手端到皇上面前,“皇上整日为国事烦心,臣妾很是心疼,却不能为皇上分忧……”她边说便露出担忧神色,转而又笑起来将糕点往皇上面前推了推,“皇上忙了一天,此时怕是也累了,快吃些糕点歇歇吧!”
皇上饶有兴致地看她一番唱念做打,不买账。手指隔空点她鼻子,“朕上次去你那儿还说朕该少吃些,这会儿又是你送吃的来。满口瞎话。”虽然这么说,但皇上显然没生气,他又细看了这些糕点,都是御膳房常做的那些,非常平常,毫无新意,可见安陵容的不走心。
上次?这段日子过得太清闲自在,安陵容都忘记上次见面的情况了。经皇上提醒,回想起当日情形,她也不见心虚之色,“昔日的安贵人说的话,怎和如今的容儿有关呢?再说了,皇上近日没少为国事烦心,也该多进补些。”
皇上眼神往下一扫,“就拿这些给朕进补?”
“唉~”安陵容未语先叹,“皇上见谅,不是臣妾不愿给您亲手做些进补的参汤,实在是臣妾无能为力啊!宫中的小厨房还未拾掇好……”
闻言,皇上终于知道这小妮子一番唱念做打是在为了什么,他近日心情不错,了却了心头大事,这点小要求自然满足。
但不等安陵容开心,他便道:“既然容儿有心为朕洗手作羹汤,那朕便等着品尝你的手艺了。”
眼看日头渐渐西斜,皇上自然顺势留下了安陵容,今晚侍寝。
皇上吩咐下去,延禧宫往后便不必再和旁人一道吃御膳房的大锅饭了,可以单独在小厨房做。自然,富察贵人本也可以跟着主位一起吃小厨房的,但她与安陵容关系不好,之前被禁足那段时间也没少吃亏。如今恨不得离安陵容越远越好,自然不会主动凑过来,还要一起吃小厨房,只怕到时候被安陵容下了毒就完蛋了。
皇上金口玉言说要尝安陵容亲手做的菜,安陵容自然得认真敷衍一下,日日都送道大菜过去,不过人倒是去得少。偶尔去几次,都是看准了不会有菀嫔和旁人来打扰的时候。
她心中想着接下来这段时间或许是她为数不多的安稳日子,所以这段时间侍寝后不再喝药,希望能趁机怀上孩子。等有了孩子,无论男女,只要能平安生下来,她在这宫里的地位就算是彻底稳固了。即便皇上再也不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宫里也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