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到的二人一一说明。
“这……只是臣妾和皇贵妃确实有寝殿内……皇后娘娘和熹贵妃好像发生了争执。”敬妃道。
“是啊,皇上。皇后与熹贵妃发生争执,臣妾们不敢闯进来;臣妾听见熹贵妃说,害怕呀……恐惧什么的。皇后还让熹贵妃安分守己,其余的,臣妾就没有看见了。”端妃也道。
皇后心中觉得不好。但这二人说的却是事实,她也不好反驳;毕竟若是皇上问起二人之间发生矛盾时说了什么,那些暗害妃嫔的事情捅出来,可比现在更严重多了。只是这事实说出来倒叫情形对她越发不利起来。
“朕,和这许多的眼睛倒是看到了,熹贵妃受伤晕倒,只有皇后在侧。”
熹贵妃趁势说:“皇上,皇上怨恨臣妾得您宠爱,总以为臣妾有不敬之心,出言责怪。盛怒之下,她就推了臣妾!”
皇上眼神定定看着皇后,心中的天平向着熹贵妃的方向倾斜。
“当时熹贵妃胡搅蛮缠,拉住臣妾的手,臣妾用力挣脱才甩开她的手,并未推过熹贵妃。”皇后解释道。
惠妃闻言便忍不住出声辩驳道:“可皇后娘娘方才还说不知为何熹贵妃会没站稳摔到的;此时又说是自己甩开了熹贵妃的手。如今前言不搭后语,恐怕叫人难以信服。”
皇上闻言心中更信了几分熹贵妃。
毕竟端皇贵妃和敬贵妃说的话,皇后未曾反驳,可见二人说的是实情。方才熹贵妃还未醒来的时候皇后也说是熹贵妃自己没站稳摔到的意外,此时又说自己与熹贵妃发生了争执。前言不搭后语,且都是皇后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话,很难不叫人怀疑啊。
敬贵妃见状,状似不解道:“臣妾也不明白,熹贵妃她为何胡搅蛮缠。熹贵妃她为人谨慎,连喝安胎药都遵照太医的嘱咐,一碗不落地喝。这么多年,熹贵妃对皇后娘娘可以说是勤谨恭敬,就算熹贵妃有言语冲撞了皇后娘娘,娘娘也要宽恕她呀!好歹也要顾念着熹贵妃腹中的皇嗣才行啊!”
这一番恳切的言语叫人动容,皇上心中本就是偏向了熹贵妃,此时也觉有道理。但事情闹成这样,还是得彻底理清楚,便出声问皇后,“你既说熹贵妃胡搅蛮缠,那么熹贵妃到底是如何冲撞了你呢?”
皇后怎么能将两人对话间熹贵妃知道的她暗害其她妃嫔的事情说出来,此时便只能强辩道:“当时就只有臣妾和熹贵妃两人,臣妾自知百口莫辩,但如果此事涉及臣妾,都是因为有人存心谋害臣妾!”
“你觉得百口莫辩,朕何尝不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和皇后相处多年,何尝不知道皇后的心思和计谋。先前那些事他也不是不知道,但一直都找不着证据,也不愿闹开了让自己烦恼,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的事情何止是皇后觉得困扰,就连他都生出了疑惑——皇后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但此时熹贵妃这儿说了半天,人证、证言都对得上,皇后自己却是错漏百出;这种情况下,即便皇上再无法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寝殿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又起了争执,你又亲口说自己推了熹贵妃。你一向不喜欢熹贵妃,这些朕都看在眼里,倒是熹贵妃百般求全,为皇后着想。”
“皇上,臣妾有何理由要害熹贵妃?这些年,臣妾调度后宫,皇上可曾见到臣妾蓄意害过谁吗?”
皇上淡淡道:“你心中有数。”
皇上没想到,皇后竟然到了这时候还理直气壮说得出这句话,若不是往日那些事收尾做得干净,此时她早便不可能这样猖狂在这儿说出这句话来。
眼见这黑锅真要扣到自己脑袋上了,皇后仍不死心,既然今天的情况没法儿说明,那便找出个熹贵妃动手的动机来。
“唐高宗的时候,武媚娘得宠,为除王皇后,武媚娘亲手扼杀了在襁褓中的女婴,然后嫁祸给王皇后。臣妾今日情状,恰如当年的王皇后啊!”
皇上闻言,瞬间想到了近年前朝的立储争议,本来已经完全偏向熹贵妃的天平渐渐转向。
皇上的疑心病一直严重,此时皇后用这样的例子恰好戳中了皇上最在意的点。
熹贵妃可太知道皇上的疑心病了,这些年皇上从未停止过试探,但该说的都已经说尽,此时熹贵妃只能流着泪哽咽着叹道:“皇上,皇后出言责怪,臣妾死不足惜。只是臣妾的孩子,他还未睁开眼睛到这世上看一看,臣妾的孩子好无辜……”
事情仿佛陷入僵局。安陵容眼神在几人之间来回巡睃,想着今日是否还能收场。便在此时,听到了一阵“呜呜”哭声。
循声看去,居然是胧月?!
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多久。她远远地站着,仿佛受了什么惊吓。
敬贵妃忙问:“胧月,你哭什么呀?”
胧月被额娘一问,哽咽着喊叫起来,“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皇上眼神骤然亮了,招手将胧月叫过来。问她:“你看到了什么,告诉皇阿玛。有皇阿玛在,什么都不用怕。”
皇后也有些惊喜,虽然说胧月一直被敬贵妃养着,但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此时胧月的出现,或许便是破局的机会。
她柔声说:“有皇额娘在,告诉皇额娘发生了什么事?不怕,告诉皇额娘啊!”
“皇额娘她推了熹娘娘,她推了熹娘娘。”
此言一出,皇上心中彻底转向熹贵妃,眼神看向皇后带着沉沉的怒意。
皇后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这样向着熹贵妃,此时又急又气,一把推开胧月指着床上的熹贵妃愤怒道:“你瞎说!是你教她的!说,是不是你教她的!要不是你,敬贵妃,是你!”
敬贵妃不妨皇后突然的指控,人都吓得一个哆嗦,“皇后娘娘你……皇上,臣妾冤枉啊!事发突然,臣妾怎能未卜先知,怎能叫胧月说这些呢?”
皇上此时已经认定了是皇后做的,现下皇后气急了四处攀咬的行为,在他眼中不过是最后的困兽之斗罢了。
皇上指着胧月问:“她只有六岁,她能撒谎吗?况且熹贵妃刚刚醒,谁会教她。”
皇后此时才是真的百口莫辩了,“皇上,此事臣妾便如当年的王皇后,给人陷害!”她字字句句说的都是实情,偏偏这次没有一个人会信她说的真话。
“朕不是唐高宗,不会被轻易蒙蔽。倒是你,一直视嬛嬛为死敌,必欲除之而后快。”
“臣妾以乌拉那拉氏先祖发誓,臣妾并未做过任何伤害熹贵妃腹中胎儿之事。”
“这样的毒誓,你还是冲着太后的神位去发吧。”还是那句话,皇上并非全然不知皇后做过的那些事,只是无法闹出来玷污皇家清誉罢了,皇后的这个毒誓在他眼中毫无诚意。
“皇后心肠歹毒,残害皇嗣。即日起,不许踏出景仁宫一步。”
闻言,熹贵妃不免有些失望,残害皇嗣这样的大事却只是禁足。
如今二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一旦给皇后机会出手,恐怕自己也不会好过。既然如此,只能趁她病要她命,彻底绝了皇后的指望才好。
这样闹了一番,又是深夜了。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小孩子肯定不能多待,是以福宁早被送回了宫里,此时也该睡下了。
原本是高高兴兴来赏珊瑚的众人看了场大戏就要散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