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外面是什么声音?是……”
“小云间别怕,现下是年节,是有人在放烟火呢。”
“好——待到明日晨起,阿兄带云间去看好不好!还要带上阿姐!我们三人一起去!”
“她不会一起了。”
……
昔日昏君撒手人寰,只留下残破的河山和年幼稚嫩的顾氏三兄妹。
年仅十四岁的顾翎之做了少年国主,朝中老臣不是告老就是另投明主,余下尽是奸佞昏庸,科举也无门。
各地得权势者看国力式微,新君年幼,便再也不服统管,自立为“国主”,在各地割据,最后在顾氏统管下的只余下晚州、云州一带。
国主顾翎之有心做清风朗月,映明苍生,扫清积弊,却无力为之,也来不及一展作为——战事很快来了。
各国中,圣国国力最强,四处侵占抢掠,名震一时,无人不惧怕圣国的铁骑。
“夏夏,阿兄是为你好…”
长公主顾知夏被顾翎之趁乱送出宫去,直到战乱平息才归返。
此番交手,圣国毕竟根基不稳,不得民心,这次是输给了晚国。可若是再过几年,结果可就难说了。
战事虽然得胜,可晚国也再也打不起了,晚国本就积弊已久,如今又刚经历战乱,更是伤了元气,几年内无再战之力。
各国都虎视眈眈着,本该意气风发的翎之不知道忍了多少屈辱,磨了多少嘴皮子,才求得了暂时的平静。
画屏只余下半阙,剩下的都随着战乱叫人偷去了。
什么锦绣河山万里云罗,什么富足安定太平和乐,都是为遮盖遍地疮痍,粉饰太平罢了。
晚国早已不是昔日的晚朝了,画屏也早已不是太平无忧的乐土了。
……
“翎国主!圣国的军士今早驻扎在永岷关了!”
“知道了。”翎国主依旧从容,执起手中黑棋,与身前小老儿对弈。
“时刻记得落子无悔,翎之。”帝师随研笑意满面,开口道。
翎之皱眉,言道:“我并未悔棋,何出此言?”
随研笑意更甚,眉梢处也带着笑:“就算你没有悔棋之心,旁人也有提防之意,因为你手中执有棋,就算你没有争夺之心,只要有一丝可能,旁人就会把这一点点可能性打消,翎之你可知?”
翎之一瞬间想起了什么,连连称是:“老师是说…圣国此番真是要全力攻打,不只是像往日般来耀武扬威了?”
“不错,其他小国尚且不论,你是这天下的原主,圣国怎能不杀之而后快?再者说,如今乱世,你不争也会有人抢。”
翎之心里喟叹,不作言语。
躲在殿门外扒墙角的顾知夏还没听个真切,就冒冒失失的提裙入殿,高声言道:
“如今战事迫在眉睫,我们怎可避而不战!”
翎之和随研默然。
知夏只当做他们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了,继续自顾自的言说:
“十年前我们能大败敌军,如今为何要怕?只是些手下败将罢了!”
顾翎之硬扯了一抹笑意,把知夏扯来身前,轻声哄劝着眼前豆蔻年纪刚过的小女儿家。
“知夏啊,你乖乖的,现在这些不该你忧心,你要不要去和云间出宫去闲逛?阿兄今日就允了。”
“国难在即,我岂能袖手旁观!?阿兄,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还当我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孩吗?再说了,是你让我染上仇怨,如今却…诶不对?出宫?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