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坝村。
深夜,很宁静。
两个神秘的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摸黑朝村尾而去。
几声狗吠后,接着便又是一片沉寂。
其中一个黑衣人在路口蹲下,完全淹没在黑暗里。
另一个,蹑手蹑脚,脚步轻盈得像一只猫,他来到路边上的一排牛舍前,找到饶文松家的那间牛舍。这个人,就是肖庆标。
他拔开门栓,轻轻的推开了门。
牛舍里弥漫着牛粪尿的刺鼻的气味。
舍栏里的牛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发出低沉的“哞哞”声。肖庆标心里一紧,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青草,试图用它安抚住牛。
耕牛闻到青草的味道,渐渐安静下来,并凑上来开始啃食起来。
肖庆标趁机抓住牛鼻子,快速地用牛绳套拴系好。
牛鼻子是牛的气门,被人拿捏住后,只能任人摆布,不敢吭声。
肖庆标小心翼翼的牵着牛,慢慢的走出了牛舍。他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这时,路口黑暗中的那个人快步走上前来,压低声音说道:
“标哥!没发现异常,你现在是把牛先拉去山里藏起来呢?还是直接拉去街上……”
“大半夜的走十几公里的夜路,有点吓人,还是先藏起来明天早上一大早牵去街上。”
“那也是。只是……你明早如果起得迟了,再去牵牛就容易被人发现。”
“不然,你和我去作伴,咱们现在赶夜路去街上,到时分你一点辛苦费,咋样?”
“嗯,我不去,我也不要什么辛苦费,这可是你妹的彩礼钱,我哪里敢要?”
“行吧!那我只能等明天早晨。”
“标哥,现在已经半夜一点半,再过四个小时左右就天亮,你牵着牛慢吞吞地走,十几公里差不多就得四个小时,刚好。如果早上走,拖拖拉拉的到街上已经是中午,牛贩子早回去了,你还卖个屁呀!”
肖庆标听对方一分析,觉得很有道理。
“明盛!兄弟!那你就陪我走一趟,如何?”
“之所以走夜路,不就是图安全吗?既然更安全你还怕啥,再说一路上还有牛为伴呢!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胆量不大怎么发财呀?”
肖明盛不停的在一旁为他打气,心里却着实看不起他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在肖明盛三寸不烂之舌的怂恿下,肖庆标壮起胆子,一人一牛消失在模糊的星光里。
直到肖庆标走后十几分钟,肖明盛才转身离开。
……
早晨,饶文松的妻子刘桂英起床做早餐。
这些天心里很烦,儿子饶建成外出打工已经半年多却音信全无,她很担心却又无奈。昨晚上特别没睡好,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困顿地打着哈欠,打开大门时一张纸从门缝处跌落地上。微微一愣后,她捡起来一看,上面写了八个大字:你家的牛被人偷了!她吓得一激灵,纸张从手上滑落下去。
“哎呀!”
她猛地弯腰捡起那张字条,惊叫一声跑回房间去叫醒丈夫。
其实,妻子起床时饶文松就已经醒来,现在秋收已忙完,他习惯性地在妻子烧起灶堂的火后才会起床。
今天妻子咋咋呼呼地将他叫起来实在罕见,妻子一向沉稳、贤惠。
“这不会是哪个人搞得恶作剧吧?”
饶文松一边起床一边疑惑地说道。
“不管怎样,你去一看究竟才让人放心呀!”
刘桂英心慌意乱,催促着丈夫。
饶文松赶到村口自家的牛舍一看,门开着,那头陪伴自己五六年的黄牛牯不见了踪影。顿时,他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
啊!
饶文松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恐慌和愤怒,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视若珍宝的牛竟然真的被偷,那可是他一半的身家啊!
他瞪大眼睛,呆呆地站在牛舍门口,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开始四处寻找线索。
他仔细地观察着牛舍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门口,好些凌乱的脚印似乎在诉说着昨夜的不平静,饶文松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恨,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抓住偷牛贼。
根据比较新鲜的脚印,饶文松一直跟踪到公路上,一上公路便失去了线索,公路上很难再搜寻到脚印。
一番折腾后,仍然无果,他不得不先回家找妻子商量。
丈夫出去已经一个多小时还没回来,刘桂英做家务变得手忙脚乱,心里更是焦急万分。
她喂完猪后,准备跟过去看看情况时,丈夫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咋样?牛还在吗?”
她抢先问道。
饶文松悲伤地看了看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她虽然心里凉了半截,可这时候必须冷静。
夫妻俩在餐桌上对面坐着,面前各盛了一碗稀饭,中间放了一盘刚炒起来的冬瓜囊炒青椒。
完全没食欲。
这可怎么办呀?
平时两碗稀饭加两碗干饭的饭量,饶文松今天只喝了一碗稀饭就下桌。
他准备再去寻找线索。
“你去哪里?”
“去找牛啊!不然怎么办?”
“自己能找回来吗?还是去村里一趟,村里有电话机,叫他们帮忙打电话报警吧!”
一脚跨出大门的饶文松,被妻子的一句话点醒。是啊!与其自己这般没头苍蝇一样不如叫村干部帮忙报警!
一个早上时间,饶文松家牛被偷的事传遍整个溪坝村。
当然,肖瑞牛也听到了消息。
“该!前后左右十几户人家关着牛呢!唯独他家居中的反而被人偷,这说明他们家平时做人差劲,小偷也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啊!”
肖瑞牛一边换衣服鞋子准备去山上做事,一边对妻子聊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时,大儿媳妇何有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神情慌张地说道:
“爸……妈……庆标昨晚上没回家,到现在还不见人影,有人说饶建成家的牛是被庆标偷的,这个天杀的男人还真敢干这种事呢!现在怎么办呀?听说他家已经报警……这可是要被判刑坐牢的!”
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的肖瑞牛亚麻呆住。听儿媳妇一番话,他已百分之百确定了这件事就是自己儿子干的。他一时头皮发炸,气怒填胸。
“啊……这个畜牲真是什么事都敢干呀!迟早要被他气死!算了……随他去吧!让他蹲几年大牢也好,不然总是吃赌玩乐、惹是生非没谁管得了他!”
肖瑞牛气得脸色铁青,骂骂咧咧地抓起砍刀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