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来人了,将宋宜春连同宋墨宋父子二人提走了。
那晚,京都下了一整夜的雨,疾风骤雨吹打着窗棂,让人难以入眠,蒋蕙荪当晚便生了一场病,梦中呓语着那未见面的孩子。
“宋宜春换子,多半是交给黎窈娘抚养,又或者放到庄子上交给佃户抚养,你让线人查一查英国公府下的产业有没有年龄相当的女孩子。”照顾完生病的蒋蕙荪后,邬盈也回了房间。
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砚堂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不过已经派了人去宫门等着了,一个报信的两个赶马车服侍的,若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送回来,夫人不必忧心。”
清荷看着邬盈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本就因为怀着身子所以诸多不易,如今又遇上这样的事,也不免埋怨着这英国公府实在是个麻烦摊子。
还是邬家好,家风清正,这样腌臜糟心的事是断断不会有的。
睡不安稳的邬盈第二日天还没亮就醒了,砚堂一夜未归。
倒是有报信的小厮早早的传了消息回来,皇帝下旨夺了宋宜春的爵位职务,下了诏狱,宋墨则在宫中问话时晕倒了,由太医亲自诊治了,第二日午时才回府。
邬盈又接到了朝堂上的消息,先前她查到黎窈娘的存在之后便让人顺着宋宜春的这条线继续往上查,可没想到接触到这条线的人都被外调出去了。
这样谨慎,又能随意调派朝臣的,只能是坐上也那几位了。
邬盈首先排除了太子和皇帝,前世蒋家出事后,邬盈就曾调查过一段时间,但是因为势单力薄,她只知道绝不会是太子。
太子那个人,和祖父一样,清正的近乎死板,守着那套礼乐之道,断是做不出陷害忠臣的龌龊事。
那便只剩下庆王一派了。
可赎黎窈娘出教坊司那件事,庆王还只是个孩子啊,庆王这一脉竟然有人这么早就给他铺路了。
宋翰知道蒋蕙荪还活着之后,日日跪在她的门前,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蒋蕙荪实在不忍,不久便邀宋翰同她一起吃了午饭。
然而,这些事在邬盈这里都不必另一则消息重要。
宋墨这几日总黏着她,除了必要的上值,他每日都跟她同进同出,有时候会拿着兵书诗词念给腹中的孩子听,有时给邬盈耍一套枪法,或是带她出游。
得了消息的邬盈在一次清晨拉了宋墨坐下,要替他束发:“上一次替你是束发还是贼寇入城的那次,夫君前来相救的神勇之姿,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宋墨笑了笑:“我护着你,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夫君会护我一辈子吗?”邬盈俯下身子,看着铜镜里的人,“夫君这里何时生了白发?”
闻言,宋墨的笑容一顿,随后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像是最近诸事繁多,劳累了些,夫人替我把白发扯去吧。”
邬盈看着那缕白发,眼眶已经微红了,却被她生生忍了下来,早在宋墨从宫里归家后,她在宫里安插的人早已经将消息递给了她:宋墨晕倒是因为身中怨憎会之毒,待满头白发后便是身死之时。
她一直等着他亲口告诉她,可是两三天过去,他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甚至如今都是在敷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