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当天的报告厅座无虚席.

田心穿着新买的碎花裙，手里捏着最后两张备用票，眼角余光却总往墨祈那边瞟 ——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毛衣，很是好看.

田心表哥！这里！

她挥手，报告厅后门走进来的男人穿着风衣，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和田心的一样好看.

方悻推了推眼镜低声说：

方悻田心，注意形象.

田心知道啦方大管家.

田心吐吐舌头，转身却撞进墨祈怀里，他手里的资料散落一地.

墨祈弯腰捡东西时，田心看见他耳尖泛着红，突然想起上周雨天他拿着毛巾的样子，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讲座开始后，顾梓远悄悄把笔记本往时光那边挪了挪.

他写的笔记格外工整，重点公式旁还画着小箭头，时光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胳膊：

时光这里能借我抄一下吗？

少年笔尖一顿，在空白处写下 “课后发你电子版”几个字.

苏耀晨坐在斜后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他看见顾梓远帮时光拧开矿泉水瓶，看见时光笑起来时眼里的光好像比投影幕布还亮，突然明白田心那句 “进展” 早已尘埃落定.

后排传来窸窣声，白夕正把剥好的橘子分给江程，江程转手就塞进盛夏嘴里，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白夕我为什么不选择和他们几个坐一起......非要和这对CP......

中场休息时，田心表哥被围得水泄不通.

田心举着相机挤进去：

田心表哥快看，这是我朋友！

镜头扫过顾梓远时，他正帮时光整理被风吹乱的围巾；拍到苏耀晨时，他举起手里的咖啡杯朝镜头举了举，笑容坦荡；定格在墨祈身上时，他手里正拿着田心落在座位上的发圈，指尖绕着那圈粉色.

“原来你就是田心说的苏耀晨.”他突然拍了拍苏耀晨的肩膀，“上次田心还说，有个朋友总帮她修相机.”

苏耀晨挑眉看向田心，她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

散场时暮色已浓，九个人挤在学校后门的火锅店.

方悻拿着菜单算账：

方悻AA 制人均五十八块三，我已经算好了.

田心抢过菜单圈出毛肚：

田心今天我请客！庆祝我表哥讲座成功！

墨祈默默把她圈的麻辣锅底改成鸳鸯锅，白夕在旁边补充：

白夕再加一份红糖糍粑，盛夏想吃.

江程立刻举手抢：

江程我要喝冰啤酒！

然后被盛夏瞪了一眼乖乖收回手.

顾梓远把菜单递给时光：

顾梓远想吃什么？

时光刚指了指虾滑，就听见苏耀晨说：

苏耀晨服务员，来份虾滑，多放葱花.

红油翻滚时，田心举着相机拍个不停.

镜头里，方悻正在笔记本上画火锅食材的热量表，白夕在给她分析哪种蘸料最不容易胖；江程把煮好的牛肉卷全放进盛夏碗里，自己啃着生菜叶；墨祈帮田心捞起飘走的鱼丸，被溅起的油星烫到手也没吭声；顾梓远帮时光涮着毛肚，默念 “七上八下” 的口诀；苏耀晨看着沸腾的锅底，突然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酸梅汤.

田心对了苏耀晨.

田心突然想起什么，

田心我表哥说下周有个经济论坛，问你要不要去？

苏耀晨抬头，

苏耀晨不去了.

他夹起一块糍粑，

苏耀晨我下周有建模比赛.

——

走出火锅店时，晚风带着桂花香扑过来.

田心的相机突然响起快门声.

照片里顾梓远的影子和时光的影子在路灯下交叠，江程背着盛夏的包，白夕和方悻并肩走着讨论论文，墨祈手里拎着田心的相机包，而苏耀晨站在稍远的地方，月光落在他肩上，像落了层薄薄的雪.

田心太完美了！好好看！

田心欢呼着，被墨祈抢走相机塞进包里.

时光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天上的星星：

时光你看，今天的星星好亮.

顾梓远顺着她的指尖望去，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碰到一起，像电流窜过.

苏耀晨掏出手机给田心发消息：

——任务完成.

田心回了个龇牙笑的表情，转头看见墨祈正帮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格外甜.

方悻明天早八有课，谁要一起占座？

白夕举手：

白夕我！顺便帮江程占一个，他肯定起不来.

盛夏笑了：

盛夏谁说的！我明天打电话叫他！

九个人的脚步声在巷子里散开，像颗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圈圈涟漪.

有人在晚风里确认了心意，有人在玩笑里藏好了温柔，有人在沉默里学会了祝福.

就像这秋夜的月光，不炽烈，却足够照亮每个少年人走向彼此的路.

——

执笔于2025-07-22

chapter.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