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本是凄清的牢房外头却多了些狱卒,不时在门外徘徊着,却不曾走入,有时又没了身影。
身后是几个未放的烟花。
这是他们开始行动的暗号。
宋琬的放在袖中手指紧紧攥着,有时又忍不住往那门处看去,不过片刻又会收回了目光,不过一直忍不住走着。
纪咏够了,小狸奴。
纪咏你绕的我头晕。
纪咏却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蹙起的眉头彰显着几分无奈。
宋琬我有些怕。
宋琬却咬唇道。
毕竟劫狱,可是大罪。
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定国公已经莫名奇妙死于“海匪”之手,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兄步入他的后尘。
她只要阿兄活着。
纪咏怕你还听我的话找了人来这里?
纪咏只要现在我们把这烟火都扔了,一切都没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有。
纪咏当然,你的阿兄——
只要今日,她肯舍弃她的阿兄。
他也会收手。
毕竟今日本就是他对她的一场算计,有对定国公的情义在,陛下不会轻易处置了宋墨。可今日若是劫狱,便不同了。
他厌恶宋墨。
他也厌恶这样的朝堂。
要重整这一切,要他一步步爬上去,太慢了,所以倒不如做那佞臣,一步步斩断圣上的左膀右臂。
改朝换代,亦可令朝堂一新。
可他唯一的心软也在她身上。
宋琬不可以。
宋琬我要救阿兄。
纪咏好。
纪咏又轻又缓地笑了声。
眉目之间却是一抹极淡的戾气。
她就这么喜欢宋墨。
他偏要治他于死地。
纪咏还有一刻钟,记得放烟火。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却不想再看下去了,他不懂宋琬怎么会因为宋墨便蠢成这样。
不过也没关系。
那就让她亲手推宋墨入深渊吧。
纪咏说罢便转过身去,像是不愿再看一眼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此刻的时间过得像是极慢。
宋琬的心却跳得极快,一点点数着那一刻钟,直到最后,她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颤抖着手要去触那烟火。
却有一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抱起,顺带着将她手中的火折子夺过吹灭后便扔在地上。
宋琬你做什么?
宋琬放开我!
宋琬想都未想便挣扎起来。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开那人有力的臂膀,他未言一语,沉默地将她抱着往马车中走去。
这一幕,倒是愈发熟悉。
宋琬阿兄?
可将她抱起的那人却仍旧不语。
直到将她放在马车上。
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幽沉,如玉般的面上却有几分伤痕,披着的玄色斗篷下却是淡薄的里衣。
无形间便将她逼至车壁边。
宋墨劫狱?
宋墨谁教你的?
若非陛下的特赦令来得及时。
她怕是真要被人蛊惑着找人去劫狱了。
他只是为了定国公闯了皇宫,质问了陛下,随之便被扣在牢中,可也没有怎么用刑。
身上的伤口都未让他觉得疼。
他知道,陛下会心软。
可是出狱时却见外头的狱卒分外眼熟,若非他及时制止了,那么今日,宋琬就会因劫狱而入牢中。
宋琬阿兄。
可宋琬却仿若没听到他的问题。
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从前故意远离他、躲着他的人此刻却扑在他的怀中,纤白的胳膊紧紧揽着他的脖颈。声音颤抖着,让他衣襟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