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落入了一个噩梦之中。
梦里有漫天的火光,火舌舔舐着她的裙摆,渐渐将她吞噬,可她说不出话,也听不到声音。
于是,断掉的横梁砸在她的身上。
可始终没有人来救这场火。
直至这噩梦结束,她都始终在那场大火之中,未曾逃脱。
纪咏醒了。
面前是纪咏那张妖孽似的脸,他微凉的指置在她的额间试着温度,良久才收回了手。
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纪咏终于退烧了,再不退恐怕就要将你烧成傻子了。
纪咏本来就不聪明,若是傻了,恐怕连宋墨都不要你了。
他的眉目之间是不合时宜的笑意。
却见宋琬此刻警惕地看着他。
她看到那日,他随意进了国公府,而且就躲在那门后不知看了多久的戏。
她知道纪咏并不是一定要救她。
可是为什么,他可以在国公府中来去自如,如今还能这样轻松地对她说着这些话。
纪咏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可纪咏却只轻笑了一声。
纪咏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是庆王的人,与你亲爱的阿兄是对立面。
纪咏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想要宋墨的命。
纪咏一向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宋琬不懂他上辈子为何出家做了和尚,这辈子依旧看不懂他为何投了庆王还要主动告诉她。
只是这样一个人。
她本就不该再与他来往。
宋琬阿兄呢。
宋琬我要去找阿兄。
然而话说出口,宋琬才意识到,她如今竟然可以开口说话,方才也将纪咏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可还未掀开锦被,便被纪咏紧紧攥住了腕。他的笑容散去,那狭长的凤眸紧紧盯着她。
像是想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
纪咏蠢到这种地步,该说你爱宋墨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个蠢货呢。
纪咏如今皇帝的左膀右臂已经被庆王拔除了一半,你觉得你的阿兄还能赢吗?
纪咏一字一句道。
宋琬不管能不能赢,我都会站在我阿兄的这边。
可偏生宋琬亦认真地看着他。
宋琬纪咏,人这一辈子不是只计较得失、输赢的。
好一个不计较得失、输赢。
听到宋琬的话,纪咏不仅没有半分的动摇,甚至觉得分外可笑的笑出了声。
纪咏蠢货。
纪咏你以为你如今能在这里好好同我说话是为什么,是我放了你和宋墨一马。
纪咏你如今是真的想要和宋墨一起死?
宋琬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如今总算看透了他半分。
他根本已经不是那个上一世陪她在寺庙之中谈心的纪咏,如今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
上次劫狱之事,他已经算计了她一次。
如今,他已表明与他们对立。
宋琬这次是你救我,上一次我也曾救了你,我们两清了。
纪咏还是头一次在宋琬脸上看到这般坚定、决绝的神情,他倒不知该说自己荣幸还是可悲。
纪咏两清?
纪咏不如我再帮你最后一次,宋琬。
纪咏面色沉静地从袖中抽出一个信封来。
可那双眸却幽沉似寒潭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