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兆

带朋友回家过夜也能说的过去，可韩葳印象中自己女儿和自己吵架为数不多的几次似乎都是因为孟越，她也不想把女儿想的这么“龌龊”，可好奇心驱使她不停地这样想下去。而正是因为这个想法，导火索就这样被点燃了。

韩葳第一次态度强硬地冷脸盯着她“你跟孟越……玩的挺好的，对吧？”赵荥听着没由来的一句话，纳了闷了。刚才不是还在讨论成绩呢吗？现在怎么又谈论起她们之间的感情了，她实在摸不着头脑。

韩葳又转而对她露出一副跟往常无太大区别的神态，只是眉尾略低，拉过她的手拍着手背细声说着“妈妈不是想打搅你们的友谊，但，你们是不是有些……”话说到一半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要坦白问她是不是同性恋吗？可是……她身为一个母亲，还是一个女孩儿的母亲，有太多太多的顾虑。

她面对面前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女生，一时间恍惚了，自己的情绪有时都理不清，难道还要强加到女儿身上吗？后边的话她只是隐晦地提醒着赵荥，不要离孟越太近太近了。

赵荥对于这次谈话只感觉听得云里雾里，难道原先不是谈论成绩滑退吗？怎么又扯到孟越上了，她又进一步细想。

其实不难猜出，韩葳是在暗示她不要当一个同性恋，但在这时的她对这种情感界限的划分并没有太清晰。以至于她自己也分不清，该继续维持这段“朋友”关系，还是听韩葳的话，老老实实离孟越远一点儿。

第二天到校后，她整个人也魂不守舍的，脑海中回想起高中时第一次偶遇。如果在孟越的视角下，其实或许是在二楼厕所的那一次，如果再来一次，她还会擦过她的发丝说一句“哈喽～”吗？如果再来一回，她还会在孟越一次次毫无理由靠近自己的情况下，就这样顺其自然吗？

脑子乱极了，于是便使劲甩了甩头发，额前的碎发被甩地凌乱不堪。有人把全校成绩单发在校群里，同桌回去的时候自然是翻找了，但往下滑时刚好翻到了赵荥，她这次的全校排名并没有稳定在前三十，反而掉到了六十八。

珂祎自是知道这对于重点班学生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凡再出现第二次，请家长是一定会有的。所以她还以为是这次没考好，赵荥为此而苦恼。重点班的位置不常换，迄今为止单单换了三次，而她已经和赵荥做了两次同桌。

奔着这道缘分，珂祎耐下心来安慰她道“嗨呀，不就一次开学考吗？这有啥了，马上月考又要来了，调整心态迎接下次考试才是必要的。”

赵荥支起额头，朝她浅浅一笑“我没事。”只是这份安慰并不能起到太大作用。

晚自习前有节大自习，班主任叫上赵荥去到办公室与她谈话“我对你印象很深，你之前不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吗？这次是怎么了，被人反超了。是心态不好吗？还是跟家里人吵架了……”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低个子女生，也是她的英语老师。说话总是柔声细语的，这次也只是帮她分析成绩，并没有太多苛责。

但左边办公桌旁坐的数学老师就没有这么好说话，还是个老教师，一贯作风就是上来就对着她劈头盖脸一顿骂。 但赵荥也知道，这次确实是她没考好，不在理儿上，也只能安生坐在凳子上挨骂。

回到教室里是一阵寂静，没有水笔划在纸上时的簌簌声，窗户被人关的严实，不透一丝风，反而让人感觉闷得慌。

“乱死了”“烦死了”……一众字眼不停在赵荥脑中浮现，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烦些什么，但就是好累。心累，做题也做不进去，只想抓紧回宿舍睡上一觉。

这是开学的第三周，班主任突然抓的很紧，孟越一连六天没来找过赵荥。教学节奏的加紧，沉重的背书任务，到这一周一下子全压在学生们身上，五科的背书名单划了又划。

直到第四周，她才得以空出些时间来找赵荥。明明已经是玩了很久的朋友，可见到了还是会只站在教室门口朝她挥挥手。

赵荥抬眼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看向李诗颜刚给自己的奶茶，只单单高声喊了句“你直接进来！”孟越听后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一丝冷淡，不过当时只当作是心情不好，学习压力繁重。

小跑到赵荥身边的孟越有些尬住，一时间语言系统紊乱“呃……对了，下周二考试，你准备的怎么样？”赵荥许久不说话，孟越以为她没听清，不自然地轻挠了下脖子。

“就……平常心，该背的书背好不会的去问。”赵荥抬起头，露出那张孟越再熟悉不过的脸，只是这回的笑并不似暑假那般坦诚明朗的笑。

有那么一股子淡淡的，不易被人察觉的蓝雪花的味儿飘来。孟越抿了抿嘴寒暄几句后，这次还未等门口陪同她来的杨芮催她就匆匆道别后拉着她上楼。

夜晚躺在硬床板上的孟越回想着种种，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她自知不是个脾气能控制很好的人，可在同赵荥作伴的时段里，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是哪儿错了。每当夜晚的帷幕拉上，赵荥总是认为凌晨的台灯比星星更懂自己的野心。

重点班学生所在的宿舍楼内，宿管是不管晚上是否开着小台灯，赵荥卧在算不上暖和的被窝中。看题的思绪被牵引着一路到晚自习时，自己做错了吗？“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可是……算了，不想那么多了。”珂祎看向上方的阴影，这还是头一回赵荥赶在她睡着前灭灯……

一周连着一周，自从高二以来，不光教学进度加快，就连学生们感觉在校的时间愈发加快。

周六凌晨，孟越卧在被窝里正看着小说，林夕涵突然打来一通急促的电话。刚接起就传来隐约的哽咽声，孟越尽量降低音量问她“嗯？怎么了这么晚打来？”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