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天”

断断续续下了六七周的雨，在今天终于放晴了，那是久违的太阳日。

但大半个上午却都被掩埋在雾霾中，珂祎早读上个厕所回来后跟赵荥感慨道“方圆五里不知牲畜啊……”

但其实她也确实没夸大，前几周温度骤然降低，比刚开学那会儿不知低了十几度，体感温度更别提有多低。而现在天气的突然放晴，又难免提高气温，冷热冲撞，也就形成了现在窗外这副犹如“九重天”般的景象。

由于假期期间学校的通知，孟越跟刘玥和林夕涵走了一路都能听见不同的人在吐槽学校安排的时间有多不合理。嗐，站在学校的角度上，把运动会安排在周五周六周日不就让学生更能“玩好学好”吗？

虽说是刚考完一两周，可身为高二学生，每天的任务可丝毫未减，反而增添了不少。

刚在门口吃完饭进班落座的学生，一听到各科课代表布置的任务顿时面面相觑。孟越这次换位还是跟两个舍友做了前后桌，左边也是个平常不爱打闹的女生，也都对任务量目瞪口呆。

背、背、背、还是背，纵然他们都知道学文科是要背很多，可这一路背的内容高一也没老师提过啊？这下好了，除了数学以外其他五科背不会都要留下两节课，教室里哀嚎声一片。

不过明眼可见，只要任务够多，脑子时时刻刻保持着运行、思考，在校时间也算不上多漫长。总是觉着这个没背会放到明天再背，一堆就一下子全堆到周六上午，有些人就焦头烂额起来。

不过周六的课也没那么差，还有节体育课。高中的体育课好一点儿就是对于文化生来讲自始至终只要慢跑一圈就自动解散，而这也让她们有了整整四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在校园里闲逛。

说实在的，其实孟越并不反感这种感觉，大家都没有手机，不会一会儿低头看一眼，一会儿在意消息回复没有。校园中的风景仰头慢慢望去便会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她转头刚想跟林夕涵说话，却并未看到人。

一低头才发现是在拾落下的银杏叶，这个时段的银杏叶并不似南方沿海那边人认知里的金黄色。因为时机没到，所以叶子还掺着大半截儿绿，有些截的生硬，而眼下她拾的这枚是渐变的。抬手遮在太阳前还透着光，却不刺眼，林夕涵不由得轻叹。

“唉，可惜了，要是我那个小相机在这儿该有多好。”

孟越弯了弯嘴角安慰她“拿回去夹书里，还能做个杏叶标本呢，多划算？”林夕涵豁然抬起眼，笑着附和“也是，走！”

下了课，李诗颜来找赵荥，恰巧看到她同桌位上没人，便缓缓坐下。赵荥头也没抬就猜出是李诗颜，她挑眉不屑“嘁，又在看窗外了，以后给你备注‘忧郁女神’好了。”

她说的不错，最近的赵荥的确总爱望着窗外，心里想着些她不懂的事情。

秋天？万物凋零，那些个曾经茂盛的叶片，如今飘落一地。教室窗外总是杵着的那棵枫树枝头，枫叶渐渐变红，点缀了至少她们这一层楼的窗外，落叶飘落的瞬间，窗户框是画框，瞳孔是相机。常言道，自古逢秋悲寂寥；可总有古人云，今时秋日胜春朝。（参考抖音：@微音柔蝶）

放学后的赵荥刚推开家门，就闻到一股呛鼻的烟熏味儿，她从小就讨厌这个味道。倒不是因为一些经历，只是单纯讨厌，就仿佛刻入骨髓般的厌恶。

不过环视一周后只觉四下安静，先走过去把书包卸下放到一旁就开始喊“妈——”可回应她的只有房间里骤然传出的婴啼声。

闻着烟味儿还挺大，想着估计没走太久，便打过去一个电话“您的电话已关机——”关机了？那能去哪儿？这样的念头不断从赵荥的脑海中满溢开来，使她不得不给另一串号码打电话。

那是赵钲祥的，因为两人平常也不怎么经常联系，况且赵荥放假时基本都能看到他，所以也没设备注。响了四五十秒，她已经又披上校服，穿进鞋子，准备推开门……

可还未等她拧下把手，却先被别人打开，是赵钲祥。“身上果然一身烟味儿。”赵荥眯起眼屏住气这样想着，说出口的话也带着五六分疏离“我妈呢？”

“我正打算跟你说，她住院了。”赵钲祥低沉着回应，赵荥听后情绪差点儿抑制不住，眉头紧紧揪在一起，耳边聒噪的哭泣声也视若无睹。“我妈这么年轻，怎么会住院，发烧了？这么严重吗？”说这话的语气却轻的很，几乎是用气音吐出的。

赵钲祥一边想着往里去，一边又无奈的回道“她……乳腺癌，得去做化疗……”随后就加紧步子往里走。结果反被赵荥拦下“我去吧，你身上烟味儿太大了。你去整理我妈需要用到的东西。”

这样也好，这个弟弟好像也知道他们要去干很重要的事一样，奶瓶里的奶喝下大半瓶后也不哭不闹的入睡。

孟越坐在车上掏出手机，又犹豫着给赵荥发什么消息好，打字足足二十分钟，最后也只发过去个“你到家了吗？我听说这几天都怏怏的，是生病了吗？”又配了个线条猫的表情包。

下车后迅速塞好手机，刚到家就被一股熟悉的饭菜味儿占满了整个鼻腔。

赵缦今天心情好，特意给她做了五块可乐鸡翅。不得不感叹，自己母亲的厨艺是真好，每次就连土豆丝她都能消下去半盘儿。

刚吃完，把碗接满水关上厨房灯，一走出来就对上赵缦那双含笑的眼睛。见她这么一反常态，孟越也忍不住问“妈妈，怎么了？”赵缦却突然问自己“你是不是带手机去学了？”这话问的，傻子才点头。

虽然孟越并不是那种撒个谎就脸红心跳的人，但奈何赵缦偏就不信，打开书包拉链一翻。孟越便又慢慢隐藏起自己的存在感，走到门后的，躲到门后边去……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