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六周，往后的日子无非就是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食堂——宿舍。
学校通知运动会推迟至十一月初，国庆假期却很快如期而至。想起上一次的国庆节，并没有过很久，赵荥到现在还记着孟越当时沮丧的背影，只不过并不知道为何沮丧就是了。
说起来距离上一次跟孟越结伴而行似乎还在暑假，赵荥歪头望着窗外的叶子。这个月份的树叶还顽强的赖在枝头，劲风再怎么挂也仍保持着“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姿态。
看得入了迷，珂祎叫她收作业叫了好几声才回头“嗯”了声。顺着叶子的那点儿枯黄又想起了放假在家看到的那副“夫妻冷战图”，她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可直觉告诉她这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这次的国庆跟中秋合并，假期时间着实是久了点儿。不过孟越仍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作业写完就上一对一，课程下来还有网课，网课下来还有作业……等等等等，杂七杂八的事儿堆积如山。
文科背的她实在是脑袋要爆掉，除了数学哪门不是必备科目？更何况数学还有公式要记，市里边的高中即使是重高，可教师素质终归是比不上省里的。但凡班里有几个女生题出错了几个较为简单的步骤，就开始唾沫星子乱飞“一群傻子。”
尽管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可被心思敏感的人听去或多或少会增添一份不必要的焦虑。
周末这天林夕涵趁着离开学只剩两天时间把孟越约出来，不过小县城里也没什么可逛。两人又一次去到去过无数次的商场，从一楼走到二楼，这瞧瞧那望望。
由于孟越是被临时约出来，所以除了洗把脸以外没抹任何东西，显得整张脸看过去并不那么好看。
说来也奇怪，她原本不怎么长痘，直到高一快分班那会儿班里人向自己抱怨了一嘴“为什么你皮肤这么好啊，嫉妒。”这句话跟条诅咒似的，一直到现在两边脸颊都是痘印。
“到底是谁在说高中幸福啊？！”
两人坐在长椅上，林夕涵突然长拉一句，孟越也只能学着网上的话回她“怀念的都是‘战友’罢了，你见有人怀念‘战场’的吗？”是有点儿黑色幽默，可对于高中生来讲刚刚好。
两人又一路沿着商场外围走了一圈，在一个拐角处遇到了老熟人——刘玥。
“那个……你那个朋友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
同行的男生因为尴尬抓耳挠腮地问她，只是还没等刘玥开口，林夕涵就率先小爆发“我靠……知道丑，不知道这么丑啊。”
也难怪孟越觉着丑了，长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但当她听到孟越那句“比他初中顺眼多了其实。”时，头顶缓缓冒出三个九曲十八弯的问号。
“散步”这个词对于任何两三个要好的人来讲都是段如月光般恬静的时光，赵荥也不例外。赵荥跟李诗颜走在河边的桥上漫无目的地漫步着、聊着……
“你最近怎么了？跟孟越吵架了呀？”对于知道孟越对赵荥的感情，而自己又恰巧是和赵荥除此以外可能是玩的最好的人来讲，这件事情或多或少自己都要打探个七七八八。可赵荥却反过来问她“你觉得我这次成绩进步幅度大吗？”
“大啊，这还不大？能稳稳上重本线了诶，这在咱们省内什么程度还用得着我多说吗？”李诗颜随着语气的起伏，自己的手也从口袋里掏出比划开。赵荥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侧头看了眼远处映射而来的月光。
这片河算不上至清至纯，但夜晚月光投射下来时总能看到那波光粼粼的模样，而每当这时任谁都会说上一句.“水光潋滟晴方好”。与往常不同，这次赵荥脑海里却只有“究竟什么才叫‘上岸’”的字样。
而当她问出口时，李诗颜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愣住了。
是，对于中国人来说，什么才叫“上岸”呢？赵荥曾在一个游戏里翻到过这样一句话——“有的人被迫学会游泳，有的人借助工具勉强浮起，有的人则被淹死。”
“要考个好初中，给高中打基础”、“要考个好大学，将来工作不用愁”、“要考研、考公，这样公司才肯招你”、“要懂得公司潜规则”……嗯，我们大多数人好像从来没有深入探讨过“上岸”的意义。
总有一句话被我们所熟知“谁说国内拍不出好的恐怖片，简单的校服，杂乱的构图，极致的恨意。”虽说是句玩笑话，可身在局中，难免深感其中的那点心酸。
不过我们从来不会否认知识的无用，正如前辈们常讲“中国的教育就像个‘回旋镖’，你永远不知道今天被强塞进你脑子里的那个飞镖会飞到哪去；它还像动物吃草，先莽撞的咽下，日后在某个时刻再仔细回味，便会醍醐灌顶。”
不过这个话题放在今天这般景色之下还真是煞风景，所以便被草草盖过。周围的空气也骤然降低了几个度一般，一阵细风吹来也是凉飕飕的，全无之前的那阵清爽。
路上行人也渐渐散去，每个人都各自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或悄然睡去，或继续迈步前行……
赵荥回到家后闲来无事，翻了翻自己的社交媒体，一个红色气泡吸引了她的注意。再往下滑，原来是孟越晚上八点左右给自己发的消息“课怎么能多成这样，作业也是，还有背书……”又配了个流泪的黄豆表情。
不过赵荥这次看到却视若罔闻，并没有回复。门外又是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惨，相反，她觉得母亲才是那个真正“孤苦无依”的人。
韩葳二十多岁时就嫁了过去，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恰逢负心汉。虽说故事很狗血，可其实每天有几百个家庭都在上演这种“狗血”的剧情，后来又离婚、结婚，被人贴上“二婚”的标签。
赵荥不理解，那群皱着眉头斜向她们母女的人，明明是之前劝韩葳趁早再加一个的人。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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