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八】

很快，远处闪过几束不明显的手电光，对方显然十分小心，没有惊醒这片山脉。距情报给出的时间足足早了近五个小时，也并没有按照原定路线，成才压低了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报告，C组发现目标，请指示，完毕。”

齐桓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狡猾的毒虫，如果没有提前设伏恐怕会扑空。”

袁朗扭头对许三多小声说：“来了”，又重新把对讲机贴在嘴边，“C组，目标距离设伏地点还有多远？”

成才一动不动趴在他的狙击枪前，透过狙击镜观察着那几束正在悄悄移动的光源，夜色中很难判断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他计算了一下距离，

“报告，对方大概五分钟之后进入射程。完毕。”

袁朗飞快的重新制订了作战计划，

“C组全员准备进入作战，其余组机动随时准备增援，C组随时汇报情况。”

成才语速飞快，试图掩饰心底的欣喜，成才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妄自菲薄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目标，他的名字，他爹的期望。

他缺少了许三多骨子里的真，但谁又能说他的射击准确率不够真实。他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任务，一个足够证明他已经有所改变了的任务。

“报告，目标已进入射程，大概七人，均携带枪支，太黑了...携带冷兵器数量不明”，他咽了一口唾沫，“请指示。”

他听见袁朗的声音从无线电传出，

“目标离我们有段距离，作战指挥权移交C组。”

夜色太浓重，这群人发现不了近在咫尺的他们，同样，成才也难以观察到对方究竟带了多少武器，他只能大概估测。

突然，目标为首的那个张嘴说了一句什么，移动速度突然加快，显然是觉得这片林子不确定因素过多，想要快速越境避免节外生枝。

周围空气逐渐凝固，目标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他们连夜赶路粗重的喘息声，成才牢牢抓住握把，他静静数着自己的心跳，盘算着什么角度能够一击毙命。

他的手有些发抖，他从没这样朝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开枪射击出子弹，他时常在许三多面前吹嘘枪法如何高超，但现在，瞄准镜里不是击中会冒出白烟的投降弹，那是正在呼吸的人，和他一样在跳动着的心脏。

成才咬咬牙，他的额上沁出汗珠，滴在睫毛上，他伸手胡乱抹了一把，调整了步枪的角度，这时许三多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他的声音又低又轻，

“成才，别害怕，我们都在。”

这无疑是一剂强心针，他闭上眼，又快速睁开紧贴瞄准镜，同时发出队内指令，开始行动。

所幸，扣下扳机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困难，他好像天生没有太多感情和怜悯赐给这些亡命徒，他清楚的知道，想要成功，就必须要有敢爬起来的勇气。

为首的那个人突然倒下，目标群体开始骚动，但这种恐惧的情绪很快被一个人用叽里呱啦的缅甸语安抚住，他们飞快打开枪支保险四散开来进入战备状态，俨然是一个经过训练的队伍。

成才挥挥手指挥C组其他三个成员分散，他直觉要快速结束这场战斗，对方对地形的熟悉程度远超他们，看起来也并非普通的亡命之徒。

枪声很快惊醒这片丛林，对方掩饰的很好，但成才还是听出来子弹带着惊弓之鸟的慌张没有目标的穿透他们这个方位的树叶，石块，树皮和枝干。

敌明我暗，显然没有发现精确位置，这几枪只是在试探。

足够狡猾。

成才冷静寻找着目标，又是几声枪声响起，这次没有人喊叫，子弹穿过那人的脑门，除了划破空气其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但成才知道，他的枪口下，又有一只心脏停止跳动了。

还有三个，成才在心里计算着，如果没看错的话，还有三个人，他熄灭许久的心再次迸发出一点火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