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登学院的晨光总是带着一种静谧而深沉的气息,晨光透过古老的彩绘玻璃窗,将斑驳的色彩投射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窗外的树木微微摇曳,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而这些声音似乎被厚重的墙壁所吞噬,转瞬即逝,留下一片死寂的空间。
艾芙琳坐在教室的角落,她喜欢坐在那里——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既能观察到周围的一切,又不容易被注意到。
阳光穿过高窗洒在她的肩膀上,金色长发柔顺地垂落,像是被光晕勾勒的丝缎。也映得那双大眼睛愈发深邃。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暖意,浓密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轻柔的阴影。她的鼻梁小巧精致,下巴尖尖翘起,透着几分桀骜。那是一张如洋娃娃般精致的面容,却因目光中闪烁的机灵与叛逆,增添了一抹生动。因为是中俄混血,隐隐透着一股亚洲少女特有的灵秀与温婉。
她坐在那里,身姿修长,白皙的肌肤如同瓷器般无瑕。校服的纽扣随意地松开一颗,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却让人难以察觉是漫不经心还是有意为之。指尖轻轻敲打桌面,似乎不耐烦。
眼前的课堂,仿佛对她而言已经失去了任何吸引力。老师依旧在讲解课程,学生们依然埋头做着无尽的作业,但这一切在她眼中已经变得模糊。她从不反感学习本身,甚至对知识充满着一种天然的好奇与渴求,她只是讨厌这钟无法忍受的压迫性。
她的目光掠过教室,像一只隐匿的狐狸,正在默默观察每一个同学的神情。疲惫,压抑,无奈——这些情绪在同学们脸上流转。即将迎来的期末复习课几乎是整个班级最让人绝望的时刻。每天数小时的填鸭式复习,沉闷且机械,大家离开时则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课堂上几乎没有互动,教师对学生的要求也几乎完全依赖于纪律与考核的压力。对艾芙琳而言,这样的课堂无疑是一场无尽的煎熬。
她幻想着有一天能寻找一种方式来打破这一切就好了。
但是,在维尔登学院,任何形式的反抗都会被视为对秩序的严重挑战。若真的尝试改变,后果几乎可以预见。之前有几个同学因为组成一伙把后花园里的番茄偷偷摘了,被发现后往后一周都得在清晨的祷告中被对着神像罚跪。
最初,她只是在课后偶尔与几个不满现状的同学交换疲惫的眼神。
后来班级的人会慢慢地在课间组在一起。
“洛特教授给我的文章判了B,你们知道吗,就因为我书写的缩排没有做到偏差了几厘米。无可理喻。”
“我更惨呢,我姑妈上星期结婚,我就缺席了一天,维尔教授说,理由不充分,应是不给我把迟交的分补回来。“
”我不行了,现在班上最高平均分是B-吧,评分这么严就算了,作业还这么多,我昨晚做到11点都没做完,可是熄灯的时间是十点半啊。”
后来他们自己暗地里成立了抄作业小组,互相在宿舍里传阅答案,由艾芙琳生产答案,索菲负责女生宿舍的传阅,埃德蒙负责男生宿舍。
可更要命的是一个选修课,设计和绘图。虽然这并不是主课,但是这个学院非常重视对精英的综合素质发展,所以推崇各式各类的人文学科,什么古典文学、哲学、艺术欣赏。而这门课的平均分和其他主课的平均分占比是一样的,而班级的平均分是80。上次的考试,班级平均分是75。就因为一项作业的分数占比,可以拉低总体平均分四五分。
造成这一切的是,是一个老太太,拉塔女士,这位老师已经在这所学院教了二十多年,虽然臭名远扬,她的传说令每一位新生闻风丧胆,但依旧没有任何人能弹劾她的职位。
“我表哥五年前就在这了,他说他们那一届有人带头闹到教务处了,他们只是敷衍他们,说会处理,会和拉塔谈话,但啥事都没有,他最后以这一科72的优异成绩毕业了。”
“我不行了,如果她不给我这个project的延期的话,我也要闹到教务处了。”
少女们在床上不停地抱怨。门外的宿管传来不满的声音,
“安静,再吵就到走廊睡。”
宿舍里一阵肃静。
“你说,如果我们集体,就所有人都不去上课,他们能拿我们怎么办呢,难道要全班人不上课到外面罚跪吗,他们抓人抓得过来吗。”
“大不了,我们就说因为健康和身心严重地受到了创伤,集体装个病,还能争取几天时间延期做完project。”
艾芙琳轻声细语地说。
她知道,这不是一时冲动的想法,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计划。
“可装病不会被发现吗?” 一个女生问。
“熬夜学习性焦虑引发的头痛或眩晕,再加上最近流感,导致免疫力下降,轻微的感冒、咳嗽、流感等症状。也能与学习压力挂钩的。”
“头疼和眩晕他们怎么看得出来,得个流感还不简单,夜深了组团和得病的人去外面浪一会,分分钟钟效果显著。”
艾芙琳说着,转了个身,偷偷瞟了一眼偷听的索菲。
“你别说,这还真可行,反正我们又不是没少溜出去,现在这么多人都有流感,集体生病了也不是不合理,还能把症状怪到老师和作业上面。” 索菲忽然激动地说。
“我明天去问问埃德蒙。”
“罢课啊?” 埃德蒙睁大着眼睛。
“哎呀你给我小声一点!” 索菲抽了他一下
“你看这么多人现在都在隔离,有人生病不是很正常吗?”
“况且你看看我们班,黑眼圈跟熊猫一样,每天拖着个尸体来上学,一点活人的精气神都没有。”
“你这几天不也是也熄灯后偷偷溜出去,把没补完的手稿补完吗?”
“快到期末周了,你能忍着每天睡四五个小时?就算没得病也能逼出病呢。”
在索菲的煽风点火下,靠在她旁边的艾芙琳说。
“我记得你体育成绩挺优异的,这么繁重的压力,你每天还能专心参与足球队的训练吗?”
埃德蒙原本是足球队的王牌选手,但是最近比赛因三四个小时睡眠带来的疲意频频失误,他本就是个好胜心极强的人,又想平衡成绩和爱好,被这她一说中又被点起了心中的不满。
“唉,我问问我朋友他们。”
“人多了计划就可行了,要承担的责任也少了,要是就我几个罢课安全是更安全,但是人多了,效果就有了,这么多人一下子生病,学校肯定会重视的吧。” 艾芙琳求知似地问索菲。
“对呀,反正每几年都有这么几个学生抗议,我们又不是第一个,怕什么。”
“回去上课了。”
一个带有磁性地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们都被吓得一哆嗦。
洛特教授走路不发出声音的吗。
男人的身形修长而挺拔,儒雅的气质和校园相应。深邃的眼睛藏在一副金丝圆框眼镜后,对着他们看了又看。那眼镜链随动作微微晃动,光线映衬下恰好勾勒出他锋利的下颚线和若隐若现的锁骨。那是种疏离的精致,似乎每一处细节都被他无意间收敛为一种禁欲的优雅。
“哦哦,走了走了。”
艾芙琳对上他的视线,抿了抿嘴,有些心虚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