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的座舱门敞开着,像一张张等待吞噬的嘴。银蓝色的雾气从舱内涌出,在地面的漩涡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争吵画面,富纪喻的怒吼、墨文城的冷脸、林洛伊和静怡月的对峙……每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刺得人眼睛发疼。
褚浦达深吸一口气,率先走向最近的座舱:“总不能一直站着,得找到驱散镜雾的办法。”他的声音尽量平稳,可握住药箱背带的手指却在发白。筒盛辞犹豫了半秒,跟在他身后踏入相邻的座舱,游戏机屏幕始终亮着,警惕地扫描着周围的雾气。
两人刚坐稳,座舱门就“咔哒”一声锁死。褚浦达下意识看向隔壁的筒盛辞,对方正低头调试设备,侧脸被屏幕光映得忽明忽暗。突然,座舱的玻璃开始雾化,上面渐渐浮现出刚才的画面——他指责筒盛辞污染幻境的愤怒表情,筒盛辞用幻境屏障挡他的冰冷瞬间。
“又是这招。”褚浦达皱眉,刚想发动治愈术驱散雾气,玻璃上的画面突然变了。这次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筒盛辞用幻境帮他挡住坠落的广告牌,他蹲在地上给筒盛辞处理划伤的手指,两人虽然没说话,却能看到彼此眼里的信任。
玻璃上的画面一冷一暖交替闪现,像在撕扯他的记忆。褚浦达的心跳开始加速,耳边的低语又响了起来:“你看,他以前对你好都是装的,刚才的冷漠才是真的……”
隔壁座舱里,筒盛辞也在经历同样的煎熬。玻璃上的幻境反复切换着——褚浦达质疑他的失望眼神,和以前褚浦达熬夜给他熬制异能稳定剂的温暖画面。游戏机屏幕上的镜雾浓度一直在飙升,他指尖的幻境能量却有些紊乱,因为连他自己都快分不清,哪段记忆才是真实的感受。
其他座舱里的景象也大同小异。富纪喻看着玻璃上自己和墨文城争吵的画面,突然闪过蛇怪袭击时,墨文城用火球帮他炸开蛇鳞的瞬间,火球的温度和刚才争吵时的怒火重叠在一起,让他一阵恍惚。墨文城的座舱玻璃上,富纪喻愤怒的脸渐渐变成他后背受伤时,富纪喻笨拙地帮她递绷带的样子,长发下的嘴角忍不住动了动。
林洛伊的精神波扫过玻璃上的幻境,刚想屏蔽那些争吵画面,却被一段记忆撞得心头一颤——静怡月在蛇影危机后,帮她吹眉角伤口的温柔触感,比冰雾更凉,却带着暖意。静怡月看着玻璃上自己甩开林洛伊的画面,指尖的冰雾突然凝成一朵小花,又很快碎裂,像她此刻摇摆的心情。
七双的空间结界在舱内展开,本想隔绝漩涡里的倒影,却意外圈住了一段记忆碎片——潘叶楷用读心术帮她“听”出镜像弱点时,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潘叶楷闭着眼,却挡不住脑海里七双用空间碎片帮他挡住镜刺的画面,那些警惕的隔阂突然变得轻飘飘的。
浪晨凌在舱内试着传送,却意外闪回了楯柯萧用时间术帮他缓解伤口酸痛的瞬间,后背的刺痛似乎都轻了些。楯柯萧的时间术在指尖流转,不小心回溯到浪晨凌传送失误时,第一时间伸手拉他的画面,嘴角的弧度柔和了许多。
当摩天轮转到最高点时,所有座舱的玻璃突然变得透明。大家透过雾气看向彼此,正好对上对方的目光。富纪喻挠了挠头,对着墨文城咧嘴笑了笑;林洛伊朝静怡月轻轻点头,对方的冰雾在空中晃了晃作为回应;七双的空间碎片轻轻碰了碰潘叶楷的胳膊,潘叶楷立刻睁开眼回以微笑;浪晨凌拍了拍楯柯萧的肩膀,对方的时间术悄悄帮他抚平了后背的褶皱。
褚浦达看着隔壁座舱的筒盛辞,举起手里的治愈凝胶晃了晃。筒盛辞的游戏机屏幕突然投射出一道微光,在两人之间的雾中凝成一个小小的“∞”符号——那是他们刚组队时约定的安全信号。两人的目光在符号上相遇,之前的隔阂像被微光融化的冰,悄悄消散了些。
就在这时,摩天轮突然剧烈晃动,所有座舱的玻璃同时布满裂纹。筒盛辞的游戏机发出刺耳警报:「8/∞ 镜雾暴走·信任试炼失败」。银蓝色的雾气从裂纹中疯狂涌入,漩涡里的倒影突然变得狰狞,朝着每个人扑来。
“用羁绊能量!”雅韵琳的声音穿透雾障,她所在的座舱里,小臂的旧伤突然亮起微光。大家立刻反应过来,富纪喻的后背、林洛伊的眉角、静怡月的颈间……所有曾见证羁绊的疤痕同时亮起,金色的光丝穿透座舱,在摩天轮中心汇成一道暖流。
光丝碰到镜雾的瞬间,雾气发出刺耳的尖叫,漩涡里的倒影开始融化。摩天轮的晃动渐渐平息,座舱门“咔哒”一声重新打开。大家走出座舱时,彼此间的距离明显近了——富纪喻帮墨文城拢了拢火苗,林洛伊和静怡月的胳膊轻轻碰在一起,七双和潘叶楷并肩走着,浪晨凌勾着楯柯萧的肩膀,褚浦达的药箱和筒盛辞的游戏机靠得很近,偶尔会轻轻碰撞。
雾气散去的地方,留下一行浅浅的文字:「8/∞ 回环未结·猜忌余烬」。大家都知道,刚才的信任回温只是暂时的,镜雾种下的裂痕还在,下一次幻境出现时,争吵或许还会爆发。但至少此刻,他们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同一个念头——哪怕有裂痕,也要一起走下去。
摩天轮缓缓停下,远处的过山车轨道上闪过银蓝色的光,预示着下一场回环的开启。褚浦达给筒盛辞的手腕涂上新的凝胶,指尖的暖意比平时更明显;筒盛辞的游戏机投射出前方的路线图,特意在褚浦达的位置标了个小小的治愈符号。有些裂痕,或许能在并肩前行的路上,慢慢被暖意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