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事关自家亲外甥,沈从兴才能格外上点心。
眼见着新人拜了高堂,墨兰和赵景翊分开,一个随大流去瞧新娘子,一个则去招呼宾客。
尚氏姿容端丽,眉目大气,算不上十分漂亮,但瞧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嫂嫂妆安。”尚氏坐在喜床上,听见各家女眷夸赞调笑,红着脸向墨兰问好。
墨兰拦了还要揶揄的女眷,朝尚氏微微一笑:“二弟还在前头敬酒,且估计还要闹呢。弟妹今日奔波劳累了,婆母特意吩咐后厨备了一桌席面,都是你家乡的菜色,弟妹待会儿好好尝尝,千万别拘谨。”
墨兰一番话说的让人挑不出错来,尽了长嫂之责,便领着女眷出去:“今儿的席面是汴京传来的新式样。各家婶娘嫂嫂可别臊新娘子了,咱们快去尝鲜才是正经。”
“什么稀奇,想必你在汴京都吃厌了,还来诓咱们。”
“哪能呀……”
笑闹的妇人们鱼贯而出,尚氏!坐在喜床上,盯着领头那道窈窕身姿,轻轻蹙眉。
这位大嫂嫂,只怕是着实不简单。
其实墨兰心里,她又何尝不是颇有城府。
因着赵宗全有言在先,尚氏同样是分府别居,但她坚持每日去向赵宗全夫妇晨昏定省,又不时借口向长辈献殷勤,带着赵策英回去吃晚膳。
等到吃团年饭时,墨兰便敏锐地发觉,赵宗全对赵策英的态度似乎已经有所松动。
墨兰正沉思,耳畔响起赵景翊的声音。
“尝尝合不合口味。”赵景翊给她盛了半碗鲜笋鸡汤。
墨兰邹着的眉头,长眉轻舒,拿起勺子刚要尝,尚氏先脆笑起来。
她扯着赵策英袖子,面上带着歆羡:“你瞧瞧,瞧兄长多体贴呀,妾身几时才能有嫂嫂这般的好福气呢?”
“你呀。”赵策英无奈,赵策英先给父母各盛了一碗汤,才为尚氏夹了一筷子鱼腹肉:“快吃吧。”
尚氏笑意盈腮,鱼肉入口却干呕了起来。
“父亲婆母恕罪。”她慌忙掩住了口,一脸歉意地站起了身子:“儿媳失礼了。”
赵宗全还不至于因此生气,“这是怎么了?可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墨兰斟了杯热茶,起身递给尚氏漱口,随后看向赵宗全笑道:“父亲,说不定或许是好事也不一定。”
她这样一说,赵宗全便隐约懂了。
赵宗全当即露出喜色:“那便更要请大夫了。”
话落,赵宗全当即吩咐官家去请大夫,没过多久,大夫冒雪过来,诊出尚氏一个月的身孕。
“诶呀,这可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那便是成婚没几日就有了!”
沈氏顿时眉开眼笑,拉着尚氏满口夸赞,又忙吩咐下去,不是指使仆妇为尚氏取来鹅绒垫子,就是吩咐赵策英为尚氏添衣。
墨兰回到座位坐下,赵景翊的手伸过来,与她五指交握。
墨兰了然在他手背轻拍两下,她可一点不失落。
前日听人报,看到有大夫出入赵策英府邸,墨兰心中便有猜测,果然他们夫妻挑了这样一个好日子报出来,如今只怕赵宗全在怎么不满之前的事,看在孙儿的份上,只怕也不会在揪着不放。
趁着外面雪停了,赵策英夫妇先走一步,沈氏忙追出去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