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又问:“各处的叛贼都清剿干净了么?”
“俱已伏法。”
究王能召集的人本就不多,他这贼首一死,叛军失了主心骨,自然成为一盘散沙。西郊大营都是精兵强将,收拾那些散兵游勇,便如砍瓜切菜。
墨兰拥住赵景翊的窄腰,长长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赵景翊勾唇伸手在她发上摸摸,想了想,小声道:“岳父……还在礼院。”
墨兰微微蹙了蹙眉头,松开手道:“我去报个平安,将他们也送出宫去吧。”
赵景翊牵住她的手:“不想去便不去。”
他对墨兰的喜恶总是十分敏锐,很早之前便已察觉,他的墨儿对娘家感情淡薄,便是传闻中最为疼爱她的岳父盛纮,也未在她心中留有一席之地。
他的墨儿不是无情的人,一定是盛家人不好。
墨兰扑哧一笑,一双秋水眼眸亮如明星:“谁说我不想去?”
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她大大方方往礼院去,想要看看盛纮会是何种表情。
盛纮脸上木木的,已做不出任何表情。
今日究王叛乱,对他的冲击极大。
墨兰说过的!
她在庄学究课上就曾预见过这场祸事,说两王争持不下,早晚必生血光!为国尽忠的好臣子,应提醒官家早做提防……
当日御前答话,他为什么不将这话说出来?只挑了明兰那番“纯臣”言论来说,还沾沾自喜!
但凡他听了墨兰所言,今日之后,官家岂有不看重他的道理?到时他的仕途、官声、盛家的前程,还有什么可忧心的!
墨兰二人并肩往礼院走,他故意说些高兴事逗墨兰展颜:“你猜方才福宁殿中论功行赏,官家为何略过二弟?”
墨兰没有细思,随口道:“没顾得上吧?”
赵景翊露了大脸,赵策英自然相形见绌,被掩盖在长兄光芒之下。恰好当时医官过来诊脉,难道还要官家将自己的圣体放在一边,先去周全赵策英的颜面?
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赵景翊道:“官家眼尖,窥见了殿外的顾廷烨。”
墨兰似笑非笑:“那可真够尖的。”
外头那样黑,官家是有年纪的人了,就是真能看那样远,只怕也没这份东张西望的闲心。
“好吧。”
赵景翊诚实道:“是我让芊芊嘀咕了两句。”
高芊芊是见过顾廷烨的,还和他弟弟呛过声。她年岁小,又刚立过功,随口说两句小话,谁也不会怀疑。
墨兰低笑:“那就难怪了。”
“你呀!可真是够腹黑的。”
顾廷烨那些事都是不禁细查的。远的不说,汴京城里至今流传着他为了一个外室活活气死亲父的流言,就算气死父亲是假的,父孝总是真的吧?即便查不出他冒名投军的事,他不好好居丧守孝,跟着赵策英跑进宫救驾,已是天大的离谱了。
和这样一个非议官家、不守父丧的浪荡子厮混一处的赵策英,又能是什么好王孙?
只是赵宗全刚勤王救驾、得封太子,官家若训斥他的次子,难免会让朝野上下轻视储君,也让他自己显得刻薄寡恩。
不封赏赵策英,便是官家的惩罚。
反正嫡次子本就不及嫡长子要紧。赵景翊该得的都给了,而且所遗甚厚,谁又能说官家刻薄赵宗全、赵宗全得位不正?
至于以后赵宗全怎么封赏赵策英,那是他自己的事,反正长子与次子早已高下立判。
“王爷,王妃。”
内官匆匆跑来,拱手道:“官家殡天了,还请王爷王妃速速赶回福宁殿。”
这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