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收回诊脉的手,眉头紧锁地看向文炎敬:“夫人这是小产之兆,所幸月份尚浅,调理得当还能保住。只是......”他欲言又止,目光在文炎敬脸上逡巡。
文炎敬面色一紧:“先生但说无妨。”
“房事不可太频繁。”大夫压低声音,“夫人身子本就虚弱,经不起这般折腾。”
文炎敬耳根瞬间通红,尴尬得手足无措。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见大夫已经转身去开药方,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大夫走后,文老太太探头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心虚:“大夫怎么说?”
文炎敬将母亲拉到外间,声音压得极低:“娘,您以后别再说明兰肚子没动静了。大夫说......说我们太频繁,这才......”
文老太太老脸一红,随即又板起脸来:“我哪知道你们年轻人这般不知节制!”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她有孕了?那今日这一闹......”
文炎敬脸色骤变。他这才反应过来,母亲方才那一通责骂和摔打,竟是险些害得明兰流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他不敢想象若明兰真的小产,盛家会如何反应。
如今盛墨兰贵为太子妃,盛家地位水涨船高。若明兰在文家有个三长两短......
“娘!”文炎敬声音发颤,“您以后万不可再这般对待明兰。她如今有孕在身,又是盛家女儿,若真出了事......”
文老太太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虽不喜这个儿媳,但也知道轻重。更何况明兰腹中的是文家骨肉,若因她之故没了,儿子怕是要恨她一辈子。
“我、我这不是不知道嘛......”文老太太嘟囔着,气势已弱了大半。
屋内,明兰虚弱地睁开眼,恰好听见这番对话。她指尖掐入掌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原来文炎敬近日突然殷勤,竟是因婆婆的催促。而她腹中的孩子,差点就因一场无妄之灾没了......
小桃红着眼眶端来汤药:“姑娘,趁热喝了吧。”
明兰勉强撑起身子,药汁苦涩难以下咽,她却一口口咽得干净。
这个孩子来得突然,却给了她新的希望。只要保住这个孩子,她在文家的地位就能稳固,文老太太再想磋磨她也得掂量掂量。
“小桃。”明兰声音轻若蚊吟,“去盛家......报个信。”
小桃会意,擦了擦眼泪快步出去。她知道姑娘这是要借盛家的势,震慑文家。有太子妃在,看文家还敢不敢欺负姑娘!
文炎敬送走大夫回来,见明兰已经醒了,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娘子,你感觉如何?还疼吗?”
明兰别过脸去,不肯看他。
她想起这些日子文炎敬的异常热情,原来不过是奉命行事,心中一片冰凉。
“娘子......”文炎敬见她如此,心中愧疚更甚,“是为夫不好,没有照顾好你和孩子。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明兰依旧不语,只是轻轻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这个孩子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
文老太太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屋内情形,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喜欢明兰,可明兰腹中的毕竟是文家血脉。更让她忧心的是,若盛家知道今日之事......
正想着,忽听前院一阵骚动。文老太太心头一跳,快步出去查看,却见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带着一众仆妇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亲家母这是......”文老太太强撑笑脸迎上去。
王若弗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往明兰院子走去:“我们家六丫头,嫁到你们这么久,如今在你们文家险些小产,今日若不给个说法,休怪我盛家不讲情面!”
文老太太腿一软,险些栽倒。
她这才真正意识到,明兰已非昔日那个任她拿捏的庶女,她背后站着的是整个盛家,是当朝太子妃!
屋内,明兰听见母亲的声音,终于落下泪来。她知道,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