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进了楚河惜的书房后,楚河惜的眼眶早已「通红」。他站起身来,沉声问道:“你怎知?”
无他,字条上只写了一句话。
「我只属于你」
在一旁附上一朵「杜鹃花」。
林涧微笑行礼:“臣见过殿下,回殿下,不过是常见的杜鹃花,偶然知道花语罢了。”
“若真是目的单纯,你就不会送给本王。”
“嗯,那殿下也知道了。臣性本就不喜欢拐弯抹角。我阿姐,林晗,是不是「死得冤」?”林涧敛了笑容,正色看着他。
……
那是天元十五年,他们相遇在「春日宴」上。
那时候林晗穿了一身「素衣」,与宴上其他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楚河惜与其他皇子并不合得来,于是一个人去散了散心,路过一棵「海棠花树」海棠树周遭都是「杜鹃花」,而树上面正在滴水。
楚河惜往上看去,正看到一位素衣女子躺在树枝上,闭着眼,酒瓶倒挂,酒都「洒了」。
“哈……”那位素衣女子打了个哈欠,然后转头往下看去,她的脸因为喝醉了,所以「通红」,她看到人之后,往下一跳。
楚河惜伸手接住了她,他在想,他大抵是疯了,竟然会去接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
“好一「俊俏」公子……”林晗捏了捏他的脸,他竟意外的不恼,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春日宴」不好玩吗?怎的一个人走来这?”林晗与他拉开了点距离,她坐到「杜鹃花」间。
“没什么好不好玩的,不过是一些「攀权富贵」的「机会」罢了。”
“那你不抓住这「机会」?不想「大富大贵」?
“不想。”楚河惜垂眸:“这国太「腐烂」了。”
“嘘——”林晗跑上前,将食指放到楚河惜唇前,她迷离的眼睛撞上他不解的目光。她笑着指了指上面:“小心被听到,小命不保。再说了,不是有位「明君」吗,你怕什么?”
“「明君」又如何,再明也无法挽回前朝留下的「病根」。”
「王朝没落本就是历史发展潮流,何不及时行乐,好好快活呢?」
“那你呢,你不也入「仕途」,为这朝廷添力了吗?”
林晗噤了声,她不笑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之后,露出了难过的神情:“对啊,我也入了这局,那是因为我啊,想改变这「世道」。可笑吧?”
她低头:“看看这满地的「杜鹃花」,它的花语是「我只属于你」,不仅是人,还有「路」。我选了这条「属于我的路」,我就得走下去。哪怕结局是「败」。”
散场时,林晗说了一句话:“殿下,努力坐上那个「位置」吧,我觉得你可以。”
“你知道我的身份,却依旧以「我」自称。你在朝廷当官,却「出言不逊」。当真「狂悖」。”
“我认为「君主」无非是为民效命的一个身份,为何,要视祂如「神」一般?我也见过当朝皇帝清君侧的样子,最终苦的不还是「百姓」吗?”林晗笑意全无:“先帝剥削民生,权当把百姓当做一个生产「工具」,后来,天元年间,百姓无私田,生产力大幅下降,国库空虚。
朝廷中还有掌控着一方势力的大人物,那就如同诸侯,切割一方土地,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完完全全就不是天子能够掌控的。
此国,从根而腐。”
“那你上奏,奏何?”
“我现在官小,无人理会,如何奏?”
……
天元十六年夏,南边闹饥荒,二皇子和林晗奉命前去赈灾。途中发现,南边军营贪民钱粮,二者降之,立大功,林晗升品阶为「四品」。
因为林晗是继女子可入仕制度发表后第一位成功入朝围观的女子,因此,朝廷上下对她的功绩颇为不满,皆以是二皇子所得。
但二皇子却在金銮殿上一口回绝各方质疑。
此刻,谢明发觉异样。
因为他看到,二皇子看向林晗的眼神,「不清白」。
那种眼神像极了皇帝一般。
太误事了。
自从贺氏离开后,他就从未「封后」,因此,政局不稳。
虽是如此,可林晗升品为实,虽为官清廉,却也欣喜,于是每日纳奏。虽效果不佳,可在连续几月后,总算施行了其中一项,那便是「给予百姓私田,提高生产力」。
此政策一出,百姓欢呼,国库日渐充盈。
后来,林晗犯了一个「错误」,这个「错误」,葬送了她的一生。
此时的楚河惜与林晗已为「挚友」,正值踏青时节,二人「相约」。
那日,林晗破天荒地打扮了一番,与往日的苏柔寡淡大相径庭。
她站在京城城门,这时候,许多百姓皆以出发。一辆马车停在了她面前,这辆马车顶上镶钻,定是大户人家。
马车车帘被人拉开,露出了一张素淡恬静的脸,她打量林晗一眼,言:“这便是二哥今日邀约的女子么?何名?”
林晗看过去,她透过这女子看到里边还坐着两位男子,一男子如同狩猎者般,用一双「探究」的眼神看着她,另一位则吃着糕点,好不惬意。
林晗正了正身子:“林晗。”
“哦,林晗,不就是那个「四品」文官么?何职?”她思考了一番,摇摇头:“罢了,听说你颇有实力,改日来我公主府品茗茶啊。”说完,她抛下车帘,马车扬长而去。
片刻后,那「俊俏」公子奔马而来,他在林晗面前停下,一揽腰将其送上马背。
“抱歉,来迟了。”
林晗轻笑道:“不迟,刚好遇见了几位有趣的人。”
她知道,他们「盯上」她了,毕竟她可是能「靠」别人「上位」的人。
到了目的地,楚河惜将其扶下马车,他走在前边,她跟在后头。二人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了一处桃花源,此地被人称作「桃花坞」,乃如「世外桃源」。
林晗撷下一枝桃,放在手中端详片刻,眼中少有露出「愁色」。
“怎么了?”
“江南的桃花极少,而我的妹妹甚喜桃花,我曾在她院子中种下一棵桃花树,不知「开花」否。”
“若思「故乡」,来日我便送你「归家」探望一番。”
“那便多谢了。”
过后,林晗正要回府,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马车夫恭敬地对她行个礼,随后做了出了个请的姿势:“里面的那位想邀您一叙。”
林晗看一眼马车的装饰,繁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一般。
“可我今日有事在身,恕不能应。”
“若是如此,那可真叫人伤心啊。”里边的人说道:“给你些时间考虑,若是不应,那本王也就不客气了。”
威胁?
林晗叹了一声,走进马车,面前的人正在用「窥探」的目光看着她,如上次一般让人不适。
“找我何事?”
“好无礼。”那人笑着说道:“听闻林大人深谋远虑,想着邀你做我参谋,共谋大事。”
拉帮结派?
林晗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对着马车的帘子鞠身:“可你不是我的人选,恕不能与你「苟同」。”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离去。
里边的人叹一声:“不能「苟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