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听到此处,陷入沉思,许久,她抬眼看向眼前的人:“所以,她是被大皇子害死的吗?”
“是,也不是。”楚河惜轻声说道:“他只不过是助攻,真正的主谋,乃是……”
林家或许都是实诚人,林晗闲来无事之时,果真去了公主府。
「安阳」公主,府内清秀,四处种满花草,琳琅满目,五彩缤纷。
此时的安阳正坐在院子的榻上,下人为她扇风。
“安阳公主。”林晗看着她:“前些时日你口头邀我往你府中「做客」,今日我闲来无事,便来了,应当作数?”
“自是作数,只是好不要脸。”榻上的美人挥挥手,不久便有下人端来些果子。
林晗看了眼,就连不是当季的水果都有,到底是皇族。
美人坐直身子来,下人又端来一盘棋:“可会对弈?”
“会。”
“好,那便同本公主对几局。”
楚流卿执「黑子」,林晗执「白子」。
「黑子」先入,坐于天狼位。「白子」后攻。
楚流卿看着棋面,说道:“这棋,就像是本公主与我的那几位兄弟,你说,谁更适合成为下一位「龙」?”
“要我直言吗?”
“但说无妨。”
“二皇子。”
“哦?说来听听?”
林晗将棋下盘,吃一「黑子」,她回道:“大皇子心狠手辣,恐为「暴君」。小皇子花心纨绔,恐为「昏君」。而二皇子心思沉稳,深谋远虑,是为「明君」。
“哦?为何没有本公主?”
“安阳公主是想要当「女帝」吗?”
“自是不想「称帝」的,只是立场不明,不知该助谁罢了。”
“那便「随心」。”
“此时你不应该向本公主推荐「二哥」吗?”
林晗又下一子,再吃「黑子」,她看向她:
「随心」
出了公主府,正巧碰到谢明从军营归府,她看了一眼,身旁还跟着谢柳添。
谢明见到她,愣是一点好脸色都不给,板着脸面略了过去。林晗无甚在意,如此倒是轻松自在。
次日上早朝,林晗上奏,说是北方常年少雨,供水不足,田地大荒无收成,应兴建水渠。
可是谢明却出言驳道,兴建水渠要从国库扣取银两,然而戍边战士军饷不足,兵器破旧,应翻新,若是建水渠,那么军心便动摇。
林晗看都不看这谢明一眼,言:“若是兴建水渠,农民有了收入,那么可增加税收,届时军饷便可充盈。”
其他武官上言道:“若是如此,也甚好,可是兵器翻新也要金银,况且兴建水渠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那么我们的兵器又当怎办?陛下,臣想,应当先充实军营再后做打算。”
“如此……容朕再考虑考虑。”皇帝面露愁色,看了看谢明,又看了看林晗,竟不知该当如何。
毕竟他知晓,国库不足,只能帮一边。
可是武官却不依不饶:“陛下,边关重要,若是边关护不好,那还有百姓安心耕田的景象?”
“就是陛下,应当先充盈军营啊!”
皇帝蹙眉不语,下一秒,与谢明对上视线,再三考虑下,点头:“那便先充盈军营吧。”
“陛下明察秋毫,甚识大体。”谢明鞠身:“臣在此替戍边战士谢过陛下。”
此言莫不再说林晗格局小。
此次上奏失败,大堂内顿时有许许多多的质疑声发出。
她真的配受此品阶吗?
一女子真的能为朝廷效力吗?
林晗在此时眼神也变得失落黯淡,她的双手垂下,打心底为这国感到「悲哀」。
下朝后,皇帝邀安阳公主一谈,当时太后也在,三人对坐。
皇帝问安阳道:“安阳,朕前些日子听下人说林晗去了你府上,看来你俩交往不浅,可知她是否为贤臣?”
“她……父皇,儿臣与她的来往不多,几面之缘罢了,不过我听闻,她与二哥交往颇深,或许是对「鸳鸯」。”
太后闻言,笑道:“若是如此,那河惜也总算是开窍了,他也及冠许久了,也该娶妻生子。”
楚流卿闻言笑道:“是啊。”
待到太后和楚流卿离开养心殿之后,太后慈祥地笑着:“方才你说那林晗与河惜两情相悦可是当真如此呀?若是这样的话我立刻让陛下下令赐婚。”
“哎呀,太后娘娘,儿臣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是觉得他们二人来往密切,便觉得情深意重罢了。对了,她还打算「扶持」二哥呢。”
“扶持?”太后脸色一变:“此话怎讲?”
“这……慎言。”楚流卿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天」。
林涧蹙眉,她抿唇:“所以说……真正杀了她的人是太后?”
楚河惜喝下一杯茶:“天色已晚,请回。”
林涧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之后,朝他行礼,之后快步离开。
对啊,全朝廷上下都在针对她,她又如何安稳立命?
天又下雨,是在「哭泣」吗?
她站在二皇子的庆王府口,站了许久。她没带伞,犹豫片刻,刚抬腿踏入雨中,就有一油纸伞为她挡住暴雨。
她回身恰好撞进对方胸膛,她有些仓促抬头,落入一片「星光」处。
“三皇子……”
“阿涧,下雨了,莫要如儿时一般莽撞地闯入雨中,容易受寒。”
林涧茫然点头,才想起:“殿下怎会在此?”
“恰巧路过,遇见了你。”
这时,他身边的侍卫走来:“殿下,该回府了。”
他微抿嘴唇,朝侍卫说道:“天色已晚,阿涧一人回去本王不放心,你先回去吧,不碍事。”
“可是……”
不等那侍卫把话说完,贺予璋便已看向了林涧:“阿涧,我们走吧。”
“啊……好……”
他们并肩走入雨中,她走在他的右侧,就算雨声「聒噪」,就算雨声「悦耳」,他们都不甚在意了,因为那根本传不入他们耳中。
“阿涧,今日你去了庆王府,可有探到些什么?”
“二皇子殿下与我说了些他与阿姐的往事。不过臣觉得他与公主殿下「各执一词」,不知道该信谁的。”
“流卿不坏的,是位好人,或许你可以信她。”
“如此吗……”
贺予璋轻笑:“你说这个了,你还记得吗?儿时你我也曾走在这雨中。”
林涧有些恍惚,是啊,儿时的他们也曾走入这雨中,那时的他们没带伞,于是撷下荷叶,遮住头往学堂跑去。
林涧也笑:“臣很有成就,把贺时带成了一位开朗的少年。”
“……是吗……”他们沉默了一会,贺予璋又开口道:“桃花,开了吗?”
“承蒙殿下挂心,「枯」了。”
「阿姐」种的那棵。
“来年春定能重新「绽放」的。”
“希望如此。”
贺予璋将林涧送到她的府中,他言:“我看着你进去。”
林涧点头:“那殿下,晚安。”她转身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贺予璋转身离开 殊不知门被人打开了一条缝,那人看着他的背影,他的左肩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