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璋回到府上,雨夜,他翻开一本诗集,上边正写着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此时他才听清这雨声,是「聒噪」的。
楚河惜看着院子中的杜鹃花被雨打的垂下花瓣,忆起他们确认心意那日。
是晴日,他们二人重游桃花坞,她在前边走着,他在后边跟着。
他道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前边的人一愣,回头看他,二人都停了下来,两人相望,许久,终于得到回应。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后来,她为他的府中种满「杜鹃花」,只因他言,喜欢「杜鹃花」。
天元十八年,楚河惜奉命秘密去江南寻那贺氏之子。那日下早朝,林晗遭到武官的嘲讽:“怎么,这向来叱咤风云的林大人今日在殿上为何一言不发?”
林晗道:“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们反了过来,我不想救,也救不了。”
“呵,显得自己多高深?”谢明言道:“不过是下流人。”
“谢老将军,今日我尊称你,是给你最后的脸面,先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为贤臣,知政懂民,可今日我才发现,不过是佞人。”
林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突然想起来了,你的祖先谢却乃是「叛军」,被前朝摄政王程轻忱亲自「根除」,我倒是很好奇你是用了什么手段重新功高盖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你个贱人!那东西只是姓谢,我谢家直系上上下下就没有他的血脉!休得胡言!”
“是吗?可我为什么记得你应该叫他「高祖父」?”
“两位在吵什么?说来给本王听听?”楚河修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面前,他看了眼林晗,随后转身对着她,他环着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眼睛:“美人何故动怒?”
“殿下可真是闲得慌,我们的琐碎小事你也要管?”
“脾气挺大。”楚河修敛了笑:“来人,以下犯上,抓起来,送本王府上。”
阳王府,楚河修遣了下人,他独坐高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跪在地上的人:“前些日子本王去了二弟府上坐了坐,见他的院子开满了杜鹃花,甚是难看,问他,说是心上人所种,本王猜,是你吧?”
“猜对了,又如何?”
“本王知晓你很聪明,做我身边的人,我可保你高枕无忧。”
“休想。”
“休想?呵,你那妹妹前几个月才入仕吧?叫什么名字来着?林……”
“你别打她的主意!她与你我之间的事无关!”林晗咬着牙:“不过是想让我当你的「参谋」吗?不就是想让我祝你登上「皇位」吗?好啊,我应了。放过我身边的人。”
……
“好!以表忠心,挨几板子。来人!以下犯上,罚二十大板,即刻执行!”
林晗拖着劳累的身子回到家时已是子时,她看了眼林涧住的房间,已熄了灯,看来是睡下了,她就进了自己的卧室,对着镜子给自己后背的伤上了药。
她穿好衣服,看向桌案上那封前些日子家里寄来的信。
说是林肄被调到了家乡附近的江州,离家近,正好能帮爹娘管管家里事。另外,娘亲感染了风寒,身子病弱,请了大夫也治不好,不知京城里的大夫可有法子。
她呼出一口气,拿出一张信纸,写下一纸家书,想着明日寄过去。
第二日清晨,她睡得有些晚了。林涧敲了敲她的房门:“阿姐,还没醒吗?”她看了看天,又敲了敲:“早朝的时辰都过了!”
见里边的人许久不应,林涧赶忙推开门,果然,这美人今日不知怎的犯了懒,此刻还在睡着。她上前掀开林晗的被子,后背鲜红一片。
林涧看了一眼,不甚在意:“阿姐~你今日怎么犯懒了?”
“嗯?阿涧啊,怎么了?”
看来才醒。
“早朝时间过了。”林涧有些无语地看着她。
“啊,过了便过了吧。”
“阿姐!何时成了我为你操心了?!”
“啊,阿涧都能持家了,真厉害,阿涧长大啦!”
……
这是两码事啊!
林晗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幅度很小,就像是抬了一下手,根本没有力气。她笑着看向林涧:“阿涧,桌案上有阿姐写给家里的心,你去帮阿姐寄一下吧?”
“好,那阿姐快些起来,我已做好早饭。”
“嗯。”
待到林涧拿着信出去了之后,林晗皱了皱眉,后背的疼痛感一直都在「折磨」着她。
应约,三日后去见楚河修,她想着这三日应当是给她养伤的。她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又换了身衣裳,随后就去吃了早饭。
她坐在院子中,桃树「盛放」,可海棠花却日渐「枯荣」。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呢?
林涧回来时,还拿了一封信,她跑到林晗身边,拆开信读里面的内容:
阿晗、阿涧亲启:
不知上一封信是否已收到,不过不要紧,接下来我想这算是喜事一桩。京城有一大户人家订购了家中的大批锦绸,你们收到此信时我已出发前往京城,我想,不日便到了。
出发前,娘亲的病情已有好转,但是仍不放心,正好趁此程去京城找找有什么法子可以根治。
你们可不要说我擅离职守,你们的阿哥可是告假之后才启程的。我想不日,我们兄妹仨便可团聚。
林肄于江州起笔。
林涧面露欣喜:“阿哥要来京城了!不过他说阿娘生了病,这件事我怎不知?”她露出了鄙夷的目光:“阿姐,不会有什么信你没有给我看吧?”
“哪有,我也不知啊。”
“骗人,看你面色平静,都不着急,肯定是知道阿娘病了,为何不告诉我呀?”
“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哼。”
“阿涧生气啦?”
林涧转过身不理她。
“这也值得生气呀?那下次告诉你不就好了?不是说阿涧长大了吗,怎么这也要生气呀?”
林涧听到这句话:“我当然长大了,我没生气,只是觉得你这边的阳光太耀眼罢了。”
“啊~这样啊。”
两日后,他们又收到一封信,说是林肄明日便到京城。
又过了一日,林晗后背的疼痛感消减了些,她应约去了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