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涧下了早朝,不再缠着谢明刨根问底,而是去寻庆王。他们二人对弈,品茗茶。
“殿下可有兴趣与臣一同扳倒他们?”
“你是要助本王?”
“臣心中没有肯定人选,但是殿下终归是好的。你与阿姐的那段情臣也知晓,所以,若是殿下坐上了那个「位置」,于情于理,都应该「扶持」林家。”林涧见对方不语,继续道:“臣家阿哥自小喜武,想要成为一代名将,殿下应该不会不帮臣吧?”
“你想让他上战场?”
林涧心一颤,她似乎也不知道。
战场刀剑无眼,她很害怕,害怕木棉枯萎。
可是她不能自私。
“若是阿哥愿意,那臣便谢过殿下。”
如今朝局势力不定,她想,林家也不是不能成为第二位「谢却」,不过,她要当一位可以扳倒楚家的「谢却」。
楚家,该「倾覆」了。
那这天下改姓何?
林涧离开了庆王府,临近晌午,于是入樊楼点了道小菜尝尝。她听到楼下有些喧闹,她看去,正是一位老奶奶在路中央被马践伤,可那马主人死不认账。
“我这一身老骨头,你得赔钱!”
“你个老婆子莫要讹我,明明是你不看路!我这可是名马,价格贵着呢,若是被你弄伤了,你哪能赔的起?”
当然,群众有两种声音。
“可是这老奶奶就是被你家的马弄伤了呀。”
“是这老婆子不看路还讹人家吧。”
“就是呀,谁家走路走马路去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将过错认作是老奶奶的。
“驾——驾——”远处马蹄声传来,随后停在这人群外头:“吁——”
来人正是贺予璋,他坐在马背上,淡淡地看了眼人群,大概了解事情后,以马主人赔半款医药费结束。
他将伤者送去医馆,等到包扎好之后,再为她全款付医药费。
“念在您年纪大,此次本王不与您计较,希望以后走路莫要走到马路中间。”
“是、是,多谢殿下。”
林涧明白了,这天下,该姓「贺」了。
林涧去见了贺予璋,与他说明,她怀疑杀死林晗的凶手便是太后。贺予璋问她何因。
她思考了一番,仅以一番猜测,她说当时楚河惜说到太后那,便没了下文,他定知晓,但也知道不能得罪,于是以天色不早回绝了一切问题。
贺予璋答应她会去查一查,若是真的如此,那么这太后娘娘,不要也罢。
他可以插一根「针」。
只不过不知道这根「针」会不会刺向自己。
夜里,趁着宵禁还未开始时,他站在嫣红阁对边的杂货铺站了许久,直到要等的那人从嫣红阁出来。他一步两步上前将人的后领拎起来,随后扔上马背,捎着人回到了府上。
“哎呀!啊!三哥……你……你学程轻忱夜里蹲青楼呢?可我不是谢却啊!”他突然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嘴,还小声喃喃着:“完了完了,说错话了,当时的摄政王是个瞎子啊……”
“我也没把自己当那摄政王,也没把你当谢却。”
“那三哥,你要干嘛?”
贺予璋看着眼前这个红着脸的楚河付,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插这根「针」真的靠谱吗?
可是做都做了,总不能不明不白地收场。他叹了一声:“那今日你便当阿影,去帮我探一件事。”
“还说不把自己当摄政王。”
“嗯?”
“三哥我错了。”楚河付从地上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摇摇晃晃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去:“三哥你也知道的,大哥待我极好。”
到头来还是楚河修的人,但只是「棋子」罢了,随时可以「抛弃」。但若是做他的「针」,并且永远不会「刺」向自己,那么他就永远安安稳稳地在那。
楚河付心里也不是不知道,虽说楚河修待他很好,可到头来还是一点兄弟情都没有,只有利用罢了。他也一直很想跟这位三哥来往,可是他也知晓,这大哥和三哥明争暗斗,他总不能当个中间人,不然会被射成筛子的。
“既然如此,那就当碟中谍。你去你的好大哥那打探打探,当年杀死林晗的凶手是谁。”
“啊?那不就是太……呃……”楚河付连忙捂住嘴:“三哥……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
“宵禁了,出不去的,只能在我府上。”贺予璋逼近他:“可若是你有兴致,我也不介意当一下那瞎了还可以只手遮半片天的摄政王。”
“可是人家还有个爱他的妻……三……三哥,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是不是太后?”
“三哥……”
“说。”贺予璋的眼神原本就狠厉,此时屋内未点灯,更加可怖:“将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大哥没跟我说那么多,就是说那一夜太后带着贵妃偷偷出了宫,雇了人将林晗带去城南一间破屋,杀死之后就抛尸……”楚河付心里在想,完了,怎么全盘托出了。
“城南?太后雇的什么人?”
“我……三哥,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线索」似乎断了,先前林涧给他看过验尸报告,上面全然没有某些组织或是雇佣团伙留下来的伤痕。
但既然贺予璋的这位好弟弟说出来了,那就得去查一查。他将人拎起来,扔出书房:“你以后听我的,你多些去你的好大哥那打探打探消息。若是打探不出来,我弑你母妃,杀你嫣红阁的莺莺燕燕,夺你狗命。”
楚河付心中一惊,毕竟贺予璋是上过战场的人,况且他归京前也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贺予璋得到对方的答应后,命人安排间客房,给他住了进去。
他又命自己的影卫去探查一番近几年来在城南附近游荡的雇佣团伙。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静下心来,坐到桌前。
他看了眼眼前这本翻了不知道多少页的诗集,里边的每一页都泛黄发皱,这就像什么呢?
是不是他做了件坏事,所以他的阿涧就不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