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也知道的,臣只终于当朝陛下。”
“当年你爷爷不就是助陛下登基了吗?”
谢柳添手一抖,笑着摇摇头。
哪是「助」?不过是觉得自己没了依靠,重新找了处屋檐。
世人皆觉谢老将军忠君护国,可却不知他怕极了。
怕极了没有势力。
谢柳添甚至无数次觉得,他们就会是下一位谢却,等着程轻忱来提人头。
贺予璋叹一声:“但你也知道的,如今陛下病重,你真的甘心看着当今太子继位吗?你真的觉得他是最好人选吗?”
“臣,誓死追随陛下,永不动摇,无论是谁,臣追随的,只是陛下。”
……
原来不是谢却,是陆吟。
贺予璋离开将军府后便来到了城南,他上了山,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守着。他观察了一番,那些人的动向。
一大早便出来练武,颇有「军队」的样子,可是行装倒是像「山匪」。
原是打着「山匪」的幌子蓄精养锐了。
当晚,这「山匪」的主帐篷就起了大火,这惊动了附近许多人。
可是这用水可扑不灭,等他们灭了之后,早就被烧死了很多人。
第二日早朝,太子没有来,陛下也没有来,于是由史官记下百官之言后早早下了朝。
陈恕有些好奇:“这陛下我倒是知晓,但这太子是何事?可真是敢在陛下的眼皮子下鸽了今日早朝。”
“可是陛下也没来,也没在眼皮子底下。”林涧漫不经心地回道。
“罢了罢了,这还让我多了些闲暇时间,林大人,我就不过多打扰了,回见。”
“嗯,陈大人慢走。”
林涧叹了一声,回身,贺予璋还在身后。她走上前作揖:“殿下,可探查到什么消息?”
“有眉目了,不必担忧,我会替你报仇。”
“……”林涧听言轻蹙眉宇:“臣无需殿下做这些,臣只是想知晓凶手为谁。”
“那知晓之后呢,你又打算怎么办?”贺予璋看着她的眼睛,朝她逼近:“知晓之后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阿涧,我是最有资格帮你报仇的人,为何不信任我呢?”
林涧后退一步,眼神闪躲:“殿下,臣的事,臣想以后不必再需殿下帮助了。另外,还请殿下自重,莫要再叫臣「阿涧」了,有失殿下身份。臣告辞。”她转身离开。
贺予璋不知怎的,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如同一团雾迷了眼。
便如此吧。
他想。
等他称帝,阿涧是不是就能多「看」他一眼了?
咣当——
肃静的大厅内的瓷碎了一地,楚河修青筋暴起,看着眼前跪着的几个人。
“你们都是废物吗?本王精心养你们这么久了,结果连个纵火贼都不知是谁,你们干脆死了算了!”
“殿下息怒,虽说死了些弟兄,但是若是「逼宫」,人手还是够的。”
“本王在意这些吗?本王在意的是这背后到底是谁?!万一能够威胁本王的地位,让你们死都是便宜的了!”楚河修踩过一片碎瓷,他拿起一片,走近跪在地上其中的一位女子,他蹲下来,用瓷片划过她的脸:“真是废物啊,连个林涧都杀不死……是谁在啊?能让本王的影卫之首连枚暗器都扔不准了?”
“殿下息怒……是属下失职,自会领罚……”
楚河修把瓷片狠狠扔到地上,这可怜的瓷片更碎了些,那女子脸上落了血:“若是再动一些「不属于」你的「心思」,那就给本王去死,全都去死!”
他暗着神,喃喃道:“纷争要开始了么?那本王就陪你们这些蝼蚁好好玩玩……”
那日又下了雪,林肄今日进京,林涧去城门接他。
林肄想在路边给她买了些发饰,笑吟吟道:“阿涧「以前」最喜欢这些装饰品了,阿哥给你买些。”
“不必破费,平日不戴的。”
“……”
“况且雨天出行不便,快些回去吧。”
林涧把林肄拉回去,给他送了身换洗衣裳,随后去准备午餐。
他们坐在餐桌上,林涧先开口问道:“阿哥近来可有打算?”
“进京帮爹娘买些丝绸,顺便看看你,况且最近西边总有外敌来犯,我想请命前去。”
“……”林涧沉默一会,又问:“那会何日启程?”
“两日后。”
第二日早朝,皇帝顶着一张苍白的脸来上朝,倒是命大,竟就是这样一口气吊了好几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陛下压着嗓子轻咳几声,一名武官上前:“陛下,西边战况焦灼,请下令调遣南边军队前往援助。”
另一名武官出言:“南边虽近来安稳,但是也正因如此,派过去戍边的兵力过少,若是派去西边,恐怕后患不穷!”
谢柳添走上前:“陛下,谢家军请命前去!”
陛下一脸无奈:“谢家戍北,只留咳咳……一小批人马留在京城,且……咳……是朝廷的命根子……若是派出去……咳咳……京城无防…也为患。”
林肄上前:“陛下,先前几月已在全国广撒招兵网,现如今已集齐一万人马,臣想,由臣率此军队前往。请陛下恩准!”
皇帝看向他的目光深深一滞,点点头:“那便如此吧,祝将士们……凯旋……”
皇帝离开了众臣视线后,就不堪倒地,太监将他送到养心殿,去唤了太医。
可惜的是,林肄提前去了,早朝下了之火,申时便启程。
林涧站在城门口,旁边将士的亲眷无一不在叮嘱。
「夫君,这些衣服你拿着,去了那边或许很快就天凉了,要注意保暖。」
「严郎,我等你归来。」
「爹,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娘会等您凯旋的。」
林涧看着站在首头的林肄,微微叹息,是啊,林肄自小习武,一直都想「忠君报国」,如今,他要做到了。
她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阿哥,此去愿祝一帆风顺。”
“嗯,”林肄上前抱住了她:“也愿阿涧心中的「桃花」不再「枯萎」。”
没有太多时间多说几句留恋,林肄松开了她。
他上了马,高亢一声:“众将士听令,启程!”
「祝将士们凯旋!」
「凯旋!」
待到军队没了踪影,一位男子走了上前:“四品官领兵,他是真的很了不起了。”
林涧回身,微微低头:“殿下。”
“阿……林大人,想要终结这一切了吗?”
“殿下何意?”
“做我的「皇后」吧。”
十日后,贺予璋进了宫,趁人不注意入了养心殿。他看着床上躺着的皇帝,他走近,鞠身:“父皇找儿臣何事?”
这位行将就木的陛下微微睁眼,看着天花板,慢慢地说:“章儿啊……若是当年贺氏还在,咳咳,她就会是朕的皇后。”
“可陛下不是说过了吗?以大为先,儿臣的母亲会被逼宫废后的。”
“朕也忘了说,咳咳……咳……朕会……咳……尽力保下她……咳咳咳……立你为太子……”
“那儿臣感激不尽,不过如今太子不也十分出彩吗?父皇大可放心。”
“他狼子野心,朕咳咳并非不知,朕的遗诏早已立下咳……已成定局了……”
“那遗诏上莫非不是当今太子?”
“朕想着是你……可……大宁不能姓贺……咳咳……”
“罪臣速速给本王滚出来!孤身入养心殿安的是何心?可是要弑君夺位!”
“太子殿下,莫要诌言。”养心殿门外有一人独自面对千军万马,他执剑,目光冷淡。
“呵,束,你不过区区影卫,见不得光,也配与本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