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晏安登上了那座祭台,祭台上生长着奇形怪状的藓类,周围一片空旷。
祭台的正中间立着一个石刻,有个外形似人的生物静静地蹲在长方形的石柱之上。仔细看去,这个生物显得十分怪异,它的爪子如同只有甲壳生物才会拥有的那般锋利和坚硬,那利爪就像钩子一样,死死的扣住脚下的石柱,仿佛一松手就会被驱赶离开这个世界。它的背蜷缩成半弧形,整个躯体呈现出一种防御性的姿态,让人感觉它在警惕着什么。一对已经退化的羽翅,形态扭曲地插在肩胛骨上。羽翅上的羽毛杂乱而稀疏,像是许久都未打理过,每一根羽毛都朝着不同的方向伸展着,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突兀之感,好像是本不应存在于这个身体之上的多余部分,却又那样显眼地存在着。
那张脸……
钟晏安仅仅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和主教一样,那脸像是有只章鱼放在上头似的。
嗯……
实在难看。
钟宴安掂了掂手中那把还流淌着混浊液体的骨刀,那骨刀在微弱的光线之下隐隐泛着诡异的光泽。浊液顺着刀身缓缓滑落,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然后,祂笑得得如同春天暖阳般明媚,那笑容里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只见祂微微动身,凑近石雕,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小声说了句“多有得罪”。
就在这个瞬间,主教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发出了尖锐的嘶吼声,那声音如同利箭划破寂静的空间。而钟晏安不为所动,双眼紧紧盯着石像,手臂高高扬起,手中的骨刀在光影交错之间闪过一抹寒光,决然地向着石像砍了过去。
“咚——”骨刀和那怪异的石像骤然相碰撞,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回响。那声音仿若从古老的时空隧道中传来,在这静谧得有些阴森的空间里不断回荡,搅动着周围沉闷的空气。
然而,预料中的结果并未出现。骨刀在那看似普通的石雕上仅仅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就像一个软弱无力的挑衅者面对坚不可摧的堡垒一般。
原本手中握紧骨刀的钟宴安,被这石像强大的反作用力猛然弹开,一股巨大的冲力顺着手臂直击他的虎口。
刹那间,虎口被撕裂开一道恐怖的裂口,金色的鲜血缓缓渗出,但似乎也仅仅能够显露出那一条狰狞的伤口而已,疼痛像是无数根细密的针在伤口处攒动。
恍惚间,钟晏安听到一道混沌的、称不上是声音的声响,那声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幽咽,又像是来自宇宙尽头的微鸣,微弱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就在这时,异象突然发生了。大量墨绿色的液体从铺成放射状的石砖缝里汹涌地涌了出来,像是被压抑许久的恶魔冲破了封印。那墨绿色透着一种冰冷和诡异,如同绝望深渊中的幽影,它的流速极快,眨眼间就没过了祂的脚踝,犹如一只张着大口的怪兽开始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这个祭台形成了一个单独的空间,里面的液体流不出去,在外面早已变身为怪物的主教也进不来,只能无限伸长触手,紧紧贴在那看不见的壁罩上,张大满是棕黄色獠牙的嘴,凄厉地长啸着。
石像上的青苔开始剥落,那沉睡许久的神祇苏醒了。
“祂”仿佛受到某种诱惑,抬手勾住钟晏安左手手腕上的银丝,想要把玉坠抢夺过去。
“放手!”
怪物那尖锐的指甲划过钟晏安的肌肤,那种森然黏腻的触感,不禁让祂打了个寒颤,这不是石头的材质,而是真正的鳞甲。
传说中的神祇,降临于这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