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暮容儿疑惑的表情不似作伪,与她相处数月之久深知她有一颗仁善之心,若知晓微生云淮的下落定会如实告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觉心中愈发慌乱,那种感觉就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微生韫玉云淮……
微生韫玉摸出袖中依旧发烫的流玉珠,将其放在心口默念法诀以神识探查她的气息,不过瞬息之间便寻到她的所在之地。待看清被捧在掌心娇宠的妹妹遭受了怎样的待遇后,他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隐隐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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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除了那些为夜间营生的勾栏瓦舍依旧灯火通明,城中大部分屋舍已熄灭灯火,陷入了静谧之中。唯有慕家那处专门用于关押妖灵的牢狱依然亮着灯,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眼。
那灯光透过紧闭的窗棂,洒在地上,仿佛是黑暗中唯一的一丝光亮,又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它不仅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区域,又像是一种警示,提醒着人们这里关押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危险。
此时此刻,牢狱之中,几名看守围坐于桌前。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酒壶中的佳酿也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随着杯盏交错,酒过三巡,那醇厚的酒意渐渐涌上心头,朦胧了他们的思绪。在这微醺之际,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慕家主近日来连捉二妖的丰功伟绩,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
“要我说,还是我们慕家主厉害,先是收服了一个九阶大妖,现如今又收了一只鲛人。听说这鲛人可是稀世珍品,百年难得一见呢。”
“听说鲛人浑身是宝,咱们可仔细着些,若是制出来的东西能让宫里的贵妃娘娘满意,我们慕府还能获得一笔不小的赏赐。”
“得了吧,那种好事还能轮到我们?还是守好这只鲛人,莫要让她跑了才是。”
“你这担心就有点多余了啊,我们在这儿看守这么多天了,血都放了两回,鳞片都刮下来不少打算制成衣裙,送给宫里正得圣宠的贵妃娘娘,她不敢有半分反抗嘛。”
“一会儿我偷摸进去弄哭她,顺一斛珍珠去喝花酒,你们去不去?”
“你不怕家主怪罪?”
“怕什么?只要她没跑,没死在这牢狱中便无事。”
几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后,面上浮现出一丝贪婪的笑来,纷纷搁下手中酒碗摇摇晃晃的往关押鲛人的密室走去,每一步都不怀好意。岂料他们刚准备弄哭被悬挂在水中的鲛人时,紧闭的房门便被一股劲风破开,长驱直入的冷风将他们冻的一个激灵,让原本混沌的脑子也清醒了几分,惊恐与疑惑取代了之前的贪婪。
也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僵硬的转过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便瞧见有一抹人影从无边夜色中淡化出来,衣摆无风自动的模样让他心中更加慌乱,却还是强装镇定的开口呵斥,“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来人不疾不徐的踱到光下,慢条斯理的拿起他们方才饮酒的杯子,倾杯倒进琼浆后捏在手中把玩。本该温柔多情的丹凤眼中温情不负,只余下无尽凉薄之意。只见他对那人的问话置若罔闻,眸光却忽的一寒,旋即将酒碗毫不犹豫的掷了出去。

砰——
随着一声闷响,那酒碗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其中一人头上,还不待他们兴师问罪,来人森寒的嗓音在牢狱中响起,宛若夺命之语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微生韫玉你们,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