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玉清上去后是怎么将孙姓士兵口中的头儿忽悠过去的,总而言之,最后她得了个命令,将劳工背去茹昇号炮制尸体的舱区,并去上面的船艏楼向副官汇报礁石的挖掘进程,请他做下一步的决定。
此时此刻,玉清站在船艏楼外,未及近前,便看见门口站着五个哨兵,且这些哨兵正与里边的人说话,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们口中的副官。
“你知道一个叫做张海盐的人吗?”陌生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玉清,“……”破案了,不是副官,是盐巴儿。
“属下不知。”
回答的是领队的哨兵,只见他微微侧首给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面色看起来有几分诡异,应当已经发现了什么不对之处。
另一哨兵得到命令,悄悄的退到船艏楼,却迎面遇上玉清,面部遭到一记重击,瞬间不省人事。
劳工吭哧吭哧的将人拖到角落里藏起来,心道,这小哥也太猛了,一拳头就把人给打蒙了。
玉清又听屋内的人说,‘这个人隶属于南洋海事衙门,是……’,顿时嘴角一抽,这孩子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敌人的大本营内,在这里自揭身份,不怕隔墙有耳、引火烧身?
于是,她眼神示意那个劳工藏好,脚步匆匆的上前,哨兵警惕的扭头举枪,见来人是他,心下稍松,放下枪问,“王选,有什么事吗?”
“我们头儿有重要的事情要请示副官,”玉清憨笑着说,“刚刚好像听副官说到张海盐,我听说过这个人。”
哨兵露出诧异的表情,里面的人也随之沉默了一瞬,旋即又有声音从门内传来,“那王选,你来说一说。”
玉清笑了笑,右手指尖几道不起眼的寒光闪烁了一瞬,不动声色道,“张海盐这个人供职于南洋海事衙门,水性在衙门里是一等一的好,江湖人称‘浪里小白条’,专门负责巡海的事务,我记得……他还有个外号叫盐巴儿,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外号呢?因为在海里游得太多,被海水腌入味了。”
话音刚落,领头的哨兵就觉出味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眼前寒芒掠过,像是出现幻觉,随即颈间一痛,软软倒地,失去知觉。
劳工被她这一手惊得眼睛瞪得溜圆,忙跑出来查看那几个人的情况,眼中涌起敬畏的神色,怪不得敢闯进这种虎狼之地,原来身上有这样的功夫。
同样的,听见外面的回答,里面的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二姐找过来了。
苏念卿立刻开门,张海盐都来不及阻止,但一眼就被门外的景象惊到了,他们在里面只听见了近似重物坠地的声音,一点战斗的声响都没有,但人却已经被完美解决,二姐跟他们交手只是陪着他们玩呢!
张海盐和张海虾来不及细想,趁着被人发现之前将哨兵都扛了进来,等所有人都进来,苏念卿又立刻将门关上。
原本劳工被副官那张阴鸷的脸吓得不轻,但眼睁睁的看着那张皮发生变化,变成另一张张扬、毫无阴鸷之色的年轻面庞后,极速跳动的心缓慢了下来,然后他意识到面前这四个人是一伙的,而且都是很有本事的奇人,心跳再次加快。
张海盐露出真面目,玉清脸上的伪装随之褪去,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海盐,“盐巴儿,可把你给牛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报家门,南洋海事衙门,下一步你是不是还要将你所在的下属部门也报出来?
你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人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吗?你能保证自己离开前所有知道你身份的人都死了吗?副官只是个小喽啰,如果你的身份不小心泄露出去,被副官上头的军阀知道,迎接你的会是什么,你知道吗?”
张海盐还没来得及回答,张海虾便幽幽开口,“追杀,我和他一起被追杀。”
此时张海盐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表现得太冒失,他难得的低下张扬的头颅,露出羞窘的表情,“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够妥当,虾仔,对不起。”
张海虾惊讶极了,在他的印象中,能让海盐低头的人,除了他就只有干娘,真是件稀罕事。
事实上,让张海盐低头的不是人,而是事。
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如果真因为他的冒失出了事,他自己死了倒没什么,如果连累了虾仔,那他就算活下去了,这辈子也都生不如死,不如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