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钟的交流,张海琪已经彻底麻爪了。
大约是觉得反正自己的底细都已经被对方摸得差不多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便神色松弛的歪在椅子上,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模样。
要不说张海盐是她养大的,细细观察,倒有几分神似。
张海琪喟叹了一声道,“海侠就拜托将军了。”
玉清微笑着回答,“虾崽儿是个人才,留在海外三十年,做个南部档案馆的底层小特务,甚至为之献出生命,这不是他该有的命运走向和结局。”
“谁说不是呢?”张海琪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我想将他留在厦门,往后说不得能挣个军官做做,哪成想他见海楼画了个圈,一声不吭的画了个圈跟着跑了。”
她叹了口气,“他本应该比海楼更有出息。”
这并不是贬低张海楼的意思,毕竟是张海琪将这两个孩子捡回来抚养长大,对他们的了解甚至比他们对自己的了解还要深。
张海楼这个人,年轻,放荡不羁,有的时候做事不过脑子,更准确的形容是恃才傲物,做事的时候上了头容易造成一些难以挽回的后果。
张海侠与他完全不一样,海侠是个稳重可靠的人,将任务交给他会让人觉得踏实安心,所以就初期来说,张海侠会爬得很快。
但张海楼将来的成就并不一定低于张海侠,想要他成长为能独当一面且不掉链子的人,需要一剂痛彻心扉的虎狼之药。
按照她的预测,张海侠也许会为张海楼‘献祭’自己,虽说眼下的情况比预计的好上很多,但张海侠依旧命悬一线,不得不从张海楼的生命中消失一段时间,这必然会给张海楼的生活和人生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事实上,这也是为什么张海琪这个做干娘的同意张海虾跟着玉清去涪州的原因之一。
而原因之二,如果没有玉清,张海侠尸体都凉了,人能有几条命可以挥霍?便是有再大的养恩,张海侠也用这条命报了,张家是个大麻烦,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也是好事。
至于最后一个原因,张海琪到底是干娘,看着张海侠长大,自然希望他能有个好前程,如今好前程就在跟前,跟着面前这位隐形的西南王不比混迹在霹雳州渡日好?
玉清明确了她的态度,知晓留下张海侠不会有什么麻烦,便也不再深究下去,转而笑吟吟的说,“旁的事都商谈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说说发生在马六甲的悬案吧。”
“……”张海琪不由哑然,旋即点了点头,“好吧。”
商谈?难道不是翁执安单方面问讯,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吗?如果换了别人,她高低要让对方尝尝她的厉害。
“第一个问题,那些姓张的乘客有没有什么隐藏的联系?”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玉清的目光飘向张海琪。
张海琪默然片刻,点点头回答,“死去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厦门南部档案馆本部的人,或是外派到东南亚各地的特务。”
闻言,玉清摸了摸下巴,“南部档案馆的人都姓张?”
“说到底他们都是我抚养长大的,自然该跟着我姓。”
“对方知道南部档案馆的存在,也知道南部档案馆的人都姓张,张瑞朴被杀,张海虾受到波及差点死了,张小姐,张瑞朴应该与你有着紧密的联系,是你们暴露了?还是说,你们张氏家族被什么势力给盯上了?”
“……”
张海琪喉头哽了哽,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她们张氏家族了?
她摇摇头,坦然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就像盘花海礁归档的档案里写着,有一股隐藏起来的势力盘踞在暗处。”
玉清笑了笑,“人言道,‘怀璧其罪’,虽然听来很蛮横很无礼,但理确实是这个理,看来你们张家藏着什么令人垂涎三尺的宝贝。”
张海琪神色古怪了一瞬,确实有‘宝贝’,但这个‘宝贝’不可对外人道来。
不等她回答,玉清紧接着又道,“你们有没有宝贝,有什么宝贝,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抛出一个与之相关的饵,将隐藏在南安号上的那些东西钓出来。”
钓鱼嘛,愿者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