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外的难民暴潮在楚蜀联军的裹挟下已逼近都城三十里。我抚摸着爪哇短刀的刀柄,红宝石在火光中折射出妖异的光泽,仿佛浸透了无数奴隶的亡魂。新科状元跪在阶前泣血劝谏:“陛下,若再放任难民与藩王勾结……”
“勾结?”我冷笑打断,刀尖挑起他下巴,“朕要的便是他们勾结。”三日后,京郊神机营三千火铳手列阵西山。当流民举着枕木冲来时,我亲自点燃了第一门红衣大炮。铁弹裹挟着碎骨掀翻人潮,五军营重甲骑兵随即从两翼包抄,把难民与楚蜀叛军挤压成血肉沼泽。
最惨烈的是三千营的夜袭。那些蒙古裔骑兵举着蘸满火油的狼牙棒冲入敌营,把哀嚎的流民烧成满地打滚的火球。黎明时分,我在城楼上接过先锋呈上的战利品——一串用楚王世子手指穿成的项链,指节上还套着象征王权的翡翠扳指。
“第五个。”我蘸着血在名册勾画,七大藩王仅剩吴越。吴王的使者是在暴乱平息的第七日深夜求见的。这个浑身裹着黑袍的老宦官颤抖着展开地图:“金陵城外十二郡,尽献陛下。”他额角还粘着难民的血痂,“只求留金陵祖庙,容吴氏子孙奉香火。”
我用爪哇刀挑开地图,刀尖顺着长江划到入海口:“听说吴地盐商今年献了三百船东瀛少女?”
“明日便送……不,此刻已在路上!”
“准了。”我割下地图一角扔进火盆,看着金陵在火焰中蜷缩成灰。
吴王使者跪在御书房的金砖上时,鎏金蟠龙烛台的阴影正好罩住他半张脸。我掀开他进献的紫檀木匣,十二枚郡守金印整齐排列,每枚印纽都雕成蜷缩的奴隶模样,细看竟与爪哇短刀柄上的人骨纹路如出一辙。
“金陵城外盐田三万亩,今年产盐皆用倭女眼泪熬制。”使者嗓音尖利如阉鸡,指甲缝里还沾着青楼女子的胭脂,“王爷特选百名处子,今夜便可送入陛下汤池……”
我忽然用刀尖挑起他衣襟,一粒南洋珍珠滚落——那是岭南王私通海盗的信物。使者喉结滚动,冷汗浸透的后背在地砖上洇出人形水渍。
“告诉吴王,”我割下他一绺白发,“他藏在钟山脚下的五千死士,朕留着给越王练兵。”
“陛下,吴王留金陵终是隐患……”
“没听过勾践灭吴的典故吗?”我舔舐着伤口冷笑,“等越王剿尽南洋海盗,朕便封他征东大将军,征讨吴王”
寒风中忽然传来孩童歌谣,竟是红溪惨案时流亡渔民唱的悼亡曲。我握紧爪哇短刀,刀柄脊椎骨的凸起硌得掌心生疼——那个荷兰奴隶工匠被熔铸时,唱的也是这首曲子。
我寻着声音望去,却没有人,但我总觉得是一种预兆。
叛乱平息后,摆在眼前的便是艰难的重建之路。我召回吴王与越王,在朝堂之上,对他们既有敲打,也有安抚。我深知,此刻的大燧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稳定与团结至关重要。我责令吴王协助户部统筹物资,利用他对各地情况的了解,重新规划资源分配,确保粮食、衣物等生活必需品能精准送达每一个受灾角落。越王则受命与兵部合作,整饬地方军队,将那些在战乱中散落的、失去纪律的兵勇重新收编,强化训练,守护一方安宁。
同时,我下旨全国,减免赋税三年,让百姓能休养生息。召集各地能工巧匠,投入到城镇、乡村的修复工程中,重新修缮房屋、疏浚河道、开垦农田。还从国库拨出专款,在各地兴办义学,让那些因战乱失去学习机会的孩子能重回课堂,为大燧的未来培育希望的种子。
在这场浩劫过后,大燧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虽伤痕累累,却也在苦难中汲取了力量,慢慢走向复苏。我深知,前路依旧崎岖,但只要心怀百姓,谨慎施政,大燧必能重拾往昔辉煌,再现盛世繁华。站在宫城之巅,望着逐渐恢复生气的大地,我暗暗发誓,定要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安宁,让大燧的子民永享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