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南栀便到南伶居住的孙珑阁,却没想到她竟在这见到了南润和南婉。
南润是二房的嫡长子,平日里诗书没学多少,但却练出了一身好武功,因此没被人在背地里嘲笑,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东西。
而南婉则是五房里的庶女,平日里在南府存在感很低,没想到今日竟到了玲珑阁。
“九妹,今个儿怎么有空来来姑母这儿了?”南栀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南栀在南府里排行老七,上头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下头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
“七姐,”嫡庶有别,长幼有序,南婉急忙下来向南栀行礼:“听闻表姑母要和七姐去望仙楼买桃花酥,我是个馋嘴儿个,便也想来讨一两块儿。”
“正是如此。”南润也跟着搭腔,南润其实长得很不错,二十五六的年纪,容貌已经长开了,活脱脱一个俊俏少年郎,透露出一股阳光气息。
比起这个九妹南婉,南栀更愿意亲近南润,因为比起南润,南婉的城府太深了,能从五房嫡母的围杀之下,活到如今。
既然南润和南婉都这般诚恳地开口了,南栀心中虽有犹豫,但看着她们充满期待的眼神,终究是不忍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无奈与妥协:“好。”
望仙楼果然不负其“望仙”之美名。即便此时天光尚早,不过卯时,门前却已是一片熙攘景象。买桃花酥的队伍宛如一条蜿蜒长龙,自店门口一直延伸到街角,竟望不到尽头。晨曦微露中,人们满怀期待地依次而立,似乎这不仅是排队购买点心,更像是在等待一场与美味的约会。
“早知道如此下次便寅时来吧。”南润的语气弃满了抱怨。
南栀凝视着南润,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的涟漪。她终于明白,为何外祖父始终不愿让南润入朝为官。眼前这个将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男子,确实不适合官场的勾心斗角。可是,外祖父究竟把南润当成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一个延续家族血脉的工具吗?这样的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刺般扎在心头,令她不禁为南润的命运感到深深的不平与痛惜。
思及至此,南栀心中猛地一痛。自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唯有与母亲王昭、哥哥南景、表姑母南伶以及这位五哥南润亲近些,对于其他的人,心底总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冷淡之意。这寥寥几人的温暖,于她而言,仿若黑暗中几点微弱却珍贵的星光,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成为她心灵最后的慰藉之所。
只是她的那位外祖父向来独断专横……
“七妹,怎么了?”见南栀看了他半天,又没说话,南润不由唤她道。
南栀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南润看了许久,不由微红了脸颊,忙岔开话题:”没什么,只是想起京城传来的消息,那位三皇女被陛下封为了偃王,如今风头正盛呢。”
“嗯,三皇女果真历害,只是太子……”南润本是男儿,却被外祖父南渊束缚在家,听南栀说朝事,当即来了兴趣。
南伶和南婉在后面谈些南府趣事,南栀和南润则在前面谈些朝廷上的事,一路上到也算太平。
队伍缓缓前进,他们一行人逐渐从队伍尾到队伍头上了。
但问题就出现在这。
“没了,你说我们从卵时排到辰时,桃花酥卖光了?”南润是个暴脾气,此时就差原地跳了起来。
南栀此时面色也不太好,毕竟遇到这种事脾气都会不好的,但她还是按着性子:“掌柜,真的再没了吗?能不能稍通融一下?”
掌柜似乎也见多了这类顾客,当即赔笑道:“四位客官,今个儿真的就这些了,不妨客官明日早些时候再来,小的定给四位客官留下些。”
南伶插进嘴来:“掌柜的,这是些碎银,您且收下。”南伶手下押着一个布袋,但看分量决不是些许碎银。
掌柜眼睛一转,但还是拒绝:“四位客官,当真折煞小的,四位客官还是明日再来吧。”
这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声:“这是何人啊?竟敢在望仙楼撒野。”声音听起来娇娇柔柔的,但南木后却身体一僵,这人正是望仙楼的老板花娘子,同时也是造化司的四大主事上一。
一行人转身望去眼里问时闪过一抹,世人都传花娘子容貌惊为天人,有倾国倾城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各不虚传。
花娘子的年龄一直是个未知数,但她的容貌却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但她的容貌自十多年前便是如此,从未变化。
若说南栀是如青松般的清秀美人,那花娘子便是如罂粟花般的妖艳美人,稍一不慎便全万劫不复,但细看,便会从那妖艳中看出一丝哀伤。
南栀不想与花娘子在这起冲突,便息事宁人通道:“花娘子莫要计较,家兄刚才有失礼了。”
花娘子美眸一转,走到南栀前,素指轻搭在南栀肩上:“小姑娘,你可误会姐姐了,姐姐只是来给别人带一句话而己。”
南栀瞳孔微缩,但面上不显,道:“那是哪句话呢?”
“邀你到二楼包厢一叙,另外送你一盆桃花酥。”花娘子唇角带笑,但南栀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上面的人十分重要,便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声:“好”。
……
当南栀踏入望仙楼的那一刻,富丽堂皇的装潢与精致典雅的摆设让她不禁暗自赞叹。作为豫州首屈一指的酒楼,望仙楼果然名不虚传,处处彰显着非同一般的气派与奢华。高挑的穹顶下,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映照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四周陈设的古董字画与精巧瓷器,无不透露出主人非凡的品味与财力。
“请”,花娘子不知从哪里找了把羽扇摆了起来,和中国历史上的诸葛亮同款,但人家摇起来是仙气飘飘,自在从容,而花娘子则是——骚。
南栀强忍着笑意,以至于胸腔因过度压抑而隐隐作痛。还好此时已经到了包厢这,她得以在相对隐蔽的空间里,轻轻用手掩住嘴角,不让那即将溢出的笑意暴露在他人面前。
南栀走进去,见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
那女子堪称南栀平生所见最美之人,却毫无柔弱之态。她的眉眼间透着英气,仿若一位洒脱不羁的侠客,举手投足间尽显自在潇洒。其双眉如远山含黛,双眸恰似星辰璀璨,冰肌玉骨更添几分出尘之姿,这般完美无瑕的容颜,仿佛是造物主倾注心血打造的最杰出的艺术品,令人望之不禁心生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