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爱1

\[正文内容\]

舞台的聚光灯刺得我眼睛发疼。耳膜里灌满粉丝的尖叫，荧光棒在观众席上连成一片星海。我的手还保持着谢幕姿势，却突然僵在半空。

五秒前，我还在医院的太平间。张裕蓉的尸体安静地躺在那里，手腕上那道疤像在嘲笑我的无能。而现在——我低头看自己身上的演出服，是五年前那场告别演唱会。

"蓉蓉还活着！"这个念头像闪电劈进脑海。我扯掉耳返，经纪人王姐的声音立刻被切断。后台的工作人员都愣住了，没人敢拦突然发疯的顶流。

化妆间的镜子映出我二十二岁的脸。手机显示2018年11月15日——张裕蓉吞安眠药的前一天。我抓起外套冲出去，听见王姐在后面喊："易烊千玺！你他妈疯了吗？"

比疯更可怕的是再失去她。我钻进驾驶座时，雨点开始砸在挡风玻璃上。后视镜里王姐的车紧追不舍，仪表盘指针飙到120。雨刷疯狂摆动也赶不上暴雨的速度，就像我赶不上蓉蓉停止呼吸的那个凌晨。

电话响了十七次我才接。"你马上给我回来！"王姐的尖叫混着电流声，"明天还有品牌签约——"

"取消。"我猛打方向盘，"所有行程全部取消。"

车轮碾过水坑溅起半人高的污水。前世那张遗书上的字在我眼前跳动：「易老师说我的喜欢让他恶心」。当时我在庆功宴上喝得烂醉，把偷偷送我回家的小助理推倒在碎玻璃里。

导航显示还有六公里。雨越下越大，像天被捅了个窟窿。我闯了三个红灯，差点撞上转弯的卡车。膝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抖，踩油门的腿肌肉绷得发酸。

老旧的居民楼没有电梯。我一步跨三级台阶，声控灯随着脚步声忽明忽暗。六楼那扇绿色铁门和记忆里一样，门缝底下透着光。

敲门的手悬在半空。我突然不敢确定——如果开门的不是她？如果已经晚了？指节碰到门板的瞬间，里面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

"张裕蓉！"我直接拧开门锁。客厅没开灯，只有厨房亮着。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睡裙，正弯腰捡地上的玻璃碎片。听见声音猛地抬头，药瓶从她另一只手里滚下来，白色药片撒了一地。

时间好像被按了暂停键。她瘦得锁骨凸出来，手腕细得我能一把攥断。我喉咙发紧，原来活着的蓉蓉睫毛会颤动，呼吸时肩膀会有细微的起伏。

"易...老师？"她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后退时拖鞋踩到玻璃渣，在寂静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我冲过去夺药瓶，她突然暴起反抗。"滚开！"指甲在我手背上抓出三道血痕，"易老师亲自来欣赏我有多恶心吗？"

这句话像刀捅进胸口。前世我当着全剧组的面说的就是这句。玻璃碎片在我们争夺中飞溅，有一片扎进我小臂，血珠滴在她摊开的笔记本上——那上面写着遗书。

她突然不动了，盯着血滴在纸页上晕开。"把药给我。"我趁机去掰她手指，发现她掌心全是汗，"蓉蓉，把药给我。"

"你又在玩什么新把戏？"她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后背紧贴墙壁往下滑，"耍我很好玩是不是？看我像条狗一样..."

我单膝跪下去，正好压在一块碎玻璃上。尖锐的疼痛让我倒吸冷气，但比起前世看见她尸体的痛根本不值一提。"这次换我说喜欢。"我抓住她发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说我的喜欢让你恶心，那现在呢？"

她像被烫到似的缩手，药瓶终于掉在地上。窗外闪电划过，照亮她满脸的泪水。我想擦又不敢碰，手悬在她脸颊旁边直发颤。

消防通道突然传来快门声。转头看见镜头反光一闪而过，我下意识用身体挡住蓉蓉。再追出去时只听见急促的下楼脚步声，还有手机上传进度的提示音。

回到屋里，蓉蓉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我慢慢蹲下来和她平视，膝盖上的血把地毯染红一小块。她目光落在那片血迹上，嘴唇动了动。

"疼吗？"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摇头，突然发现她左腕内侧已经有一道浅疤——不是前世那个位置。这个发现让我心脏骤停，原来她早就...

"为什么？"她终于抬头看我，眼里全是破碎的光，"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是你？"

我没法说重生的事，只好去够地上的遗书。她扑过来抢，我们双双摔在玻璃渣上。睡裙领口在挣扎中扯开一点，露出她锁骨下方我从未见过的淤青。

"谁干的？"我声音一下子冷下来。她立刻拽紧衣领，这个防御动作让我心脏像被铁钳夹住。前世我到底错过了多少？忽视了多少？

楼道里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王姐带着三个保安冲进来时，我正用衬衫下摆给蓉蓉包扎手掌的划伤。闪光灯立刻亮成一片，我看清最前面那个狗仔脖子上挂着"娱乐最前线"的工牌。

"易先生，请问您和这位女士——"

我把蓉蓉护在身后，玻璃碎片还扎在膝盖里。明天热搜会炸成什么样我都能想象，但此刻只关心背后那个呼吸渐渐平稳的温度。

雨还在下。隔着潮湿的空气，我听见蓉蓉极轻地说："你流血了。"

\[未完待续\]我抓起地上的外套盖住蓉蓉肩膀，布料立刻被她的冷汗浸透。闪光灯还在疯狂闪烁，王姐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过来拽我胳膊："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明天的头条——"

"滚出去。"我盯着那个还在拍照的狗仔，声音哑得自己都陌生，"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保安架着狗仔往外拖，那人还在伸长胳膊拍最后几张。蓉蓉突然在我怀里剧烈发抖，指甲掐进我手腕："他们...会发到网上..."她瞳孔扩散得厉害，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我摸到她后背全是冷汗，突然想起她前世诊断书上"创伤后应激障碍"那几个字。王姐还在喋喋不休说着公关危机，我直接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砸在墙上。

"叫救护车！现在！"

玻璃爆裂声让蓉蓉猛地一颤。她开始无意识地重复"对不起"，像前世被我骂哭时那样。我扯下领带缠住她流血的手掌，血很快渗过丝绸面料——和五年前我生日那天，她偷偷放在化妆间的领带是同一款。

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时，蓉蓉突然抓住我衣领："药...抽屉..."她眼神涣散地看向卧室，"蓝色的..."

我冲进卧室拉开抽屉，七八个药瓶滚出来。抗抑郁的、镇静的、助眠的，有些已经空了。最里面那瓶氟西汀的生产日期是三天前，医嘱写着"每日两次"——但铝箔板上今天的剂量还没动。

"吃了会睡着..."她声音越来越轻，"梦见你...骂我..."

这句话像钝刀捅进肺里。我跪在床边给她喂水，发现床头柜上摆着相框——是去年剧组杀青时的大合照。照片里我站在C位微笑，而她被P成了半透明的影子，就像那些修图师总是"不小心"漏掉的小助理。

医护人员抬担架进来时，蓉蓉已经陷入半昏迷。我跟车去医院，护士拦着不让进急诊室。玻璃门倒映出我现在的样子：演出服皱得不成样子，膝盖伤口还在渗血，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上——活像个疯子。

王姐的电话第七次打进来："董事会要你两小时内发声明，就说那女的是私生饭——"

"她手腕上。"我盯着急诊室的红灯，"那道疤是去年给我挡灯架划的。"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那天舞台灯架倒塌，蓉蓉冲上来推开我，自己却被划得血肉模糊。后来通稿里写"工作人员轻伤"，其实她缝了十七针。

护士突然推门出来："病人醒了，但拒绝治疗。"她欲言又止，"她说...要易先生亲口说...哪句是真的..."

急诊室的白炽灯下，蓉蓉手腕上的留置针泛着冷光。她盯着我膝盖上简单包扎的纱布，突然笑了："以前我帮你贴创可贴...你都嫌丑。"

我摸到病床栏杆上未干的血迹——是她刚才拔针时蹭的。"那句恶心是假的。"我抓住她又要去扯针头的手，"现在这句是真的。"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她瞳孔猛地收缩，呼吸频率瞬间飙升。医生冲进来要注射镇静剂，她拼命摇头，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

"灯架..."她牙齿打颤，"那天...你说..."

我按住她肩膀才发觉她在发烧，体温烫得吓人。原来她记得最清楚的不是我骂她，而是灯架倒塌时我那句脱口而出的"小心"——就像我记得最清楚的不是遗书，而是第一次见面她递来的那瓶冰镇矿泉水。

护士举着镇静剂针管靠近时，蓉蓉突然安静下来。"易老师。"她烧得通红的脸转向我，声音轻得像羽毛，"这次...别删我微信好不好？"

我喉结动了动，想起前世那个被我一气之下拉黑的账号。后来点开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她发的"生日快乐"，前面跟着整整三年每天雷打不动的"记得吃胃药"。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渐渐平缓。窗外，晨光已经爬上窗台。王姐发来消息说偷拍照上了热搜第一，配图是易烊千玺夜会神秘女子#的爆字标签。

我关掉手机，轻轻握住蓉蓉输液的手。她手指动了动，没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