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暴雨砸在张裕蓉脸上，像无数根冰冷的针。顶楼的风裹着雨滴横冲直撞，把她的卫衣帽子掀翻。二十三个穿蓝制服的人围成圈，手里举着的别针在闪电下泛着冷光。他们不说话，只是慢慢缩小包围圈。
"看清楚了吗？"亮片裙女生突然扯住张裕蓉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女生另一只手撕开自己脸颊的皮肤，露出底下闪着蓝光的机械结构。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混着雨声，张裕蓉看见她耳后清晰的条形码——170323-1。
"你是第2号复制品。"女生松开手，张裕蓉手腕上立刻浮现出四道指痕，"我才是原版。"
张裕蓉后退两步，后腰撞上断裂的钢筋。雨顺着脖子流进衣领，凉得她打了个哆嗦。"不可能..."她盯着女生耳后的条形码，数字和她梦里反复出现的一模一样，"那些记忆明明都是我的...小学时在少年宫学跳舞，火灾那天..."
亮片裙女生突然笑了。她伸手接住雨水，水珠在她掌心凝成一面小镜子。"第三实验室的纳米级记忆植入技术。"镜面映出张裕蓉苍白的脸，"你以为的童年，不过是数据包里的几段视频。"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整层楼。张裕蓉突然发现那些蓝制服的身影都没有脸——他们的头部是光滑的金属球，上面用荧光涂料写着日期。最近的三个举起别针，针尖对准她的眼睛。
"2017年6月15日。"第一个机械声音说。\
"2018年9月23日。"第二个接上。\
"2020年3月17日。"第三个的别针突然伸长，几乎戳到张裕蓉的睫毛，"你的处决日期。"
张裕蓉猛地蹲下，别针擦着头皮划过。她抓起地上半截钢筋，砸向最近的蓝制服。金属球裂开的瞬间，里面喷出粘稠的蓝色液体，溅在她运动鞋上滋滋作响。
"记忆清洗剂。"亮片裙女生踢开破损的金属头颅，"他们用这个给失败品格式化。"
通风管道的方向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张裕蓉转头时，看见易烊千玺从管道口滚出来，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他抬头看见她，瞳孔在闪电中骤缩成针尖大小。
"蓉蓉别信他们！"他拖着伤腿往前爬，手指抠进水泥地面的裂缝，"你手腕上的条形码..."
亮片裙女生突然拽住张裕蓉的衣领往后拖。她的指甲变成锋利的金属片，抵住张裕蓉的颈动脉。"看看这个。"她撕开张裕蓉的袖口，皮下浮现的条形码正在渗血——170323-2。
易烊千玺的呼吸声突然变得很重。他撑着墙站起来，血顺着裤管滴在积水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实验室在骗你..."他声音哑得不像话，"当年火灾里..."
"闭嘴！"亮片裙女生猛地甩出什么东西。易烊千玺侧身躲开，那枚别针扎进他身后的墙砖，炸出一团蓝色火焰。
张裕蓉趁机肘击女生腹部，听见金属变形的咯吱声。她挣脱钳制扑向易烊千玺，被他一把搂住肩膀转了个圈。三枚别针擦着她耳廓飞过，钉在易烊千玺背上炸开火花。
"疼吗？"她摸到他后背湿热的液体。易烊千玺摇头，汗珠顺着下巴滴在她手背上。他的睫毛被雨打湿，黑得像描了线。
亮片裙女生发出机械的冷笑。她扯下脖子上的蓝丝带扔向积水，丝带突然燃烧起来。火焰里浮现出监控画面——两个长相相同的女孩被绑在实验椅上，其中一个正把针管扎进另一个的脖颈。
"看清楚了？"女生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你杀死的才是原版。"
张裕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盯着火焰中的画面，有什么东西在记忆深处裂开。零碎的画面闪过：白色实验室，针头反光，还有...还有易烊千玺隔着玻璃墙绝望捶打的样子。
"不是..."她抓住易烊千玺的手腕，摸到他脉搏剧烈的跳动，"那天我明明救了你..."
易烊千玺突然把她往楼梯口推。他的手掌很烫，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往楼下跑！"他转身挡住飞来的别针，爆炸的气浪掀翻了三排生锈的储物柜，"去舞蹈房找镜子！"
张裕蓉踉跄着冲进楼梯间。身后传来金属撞击声，还有易烊千玺压抑的闷哼。她跌跌撞撞往下跑，膝盖磕在台阶上也不觉得疼。二楼拐角处的安全出口标志闪着绿光，照亮门牌上斑驳的字迹——【舞蹈三室】。
门轴发出刺耳的尖叫。舞蹈房里积了半指深的水，镜子碎得只剩几片挂在墙上。张裕蓉蹚水走到最大的镜面前，看见自己惨白的脸。
"找到你了。"镜中的她突然勾起嘴角。这个笑容太陌生，张裕蓉下意识后退，踩到水底的什么东西。她弯腰捞起来——是半管草莓唇膏，和她包里那支一模一样。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另一个穿蓝制服的"张裕蓉"从镜子里伸出手，指尖碰到她脸颊的瞬间，记忆像决堤的洪水涌进来：
白色天花板下的无影灯。\
两个并排的手术台。\
易烊千玺被按在观察室里，额头抵着玻璃哭喊。\
还有...还有她自己举起针管的画面。
"欢迎回家。"镜中人轻声说。她的制服领口别着蓝丝带，上面用金线绣着日期——2017.06.15。
张裕蓉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看见自己手腕上的条形码正在融化，数字变成液体往下淌。镜中人的手穿出镜面，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眼皮。
"睡吧。"那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该换我了。"
\[未完待续\]张裕蓉的指尖触到镜面时，整块玻璃突然像水银般流动起来。镜中人的手已经掐住她的喉咙，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实验室里的金属手术台。
"我们本该在七年前就合二为一。"镜中人的制服领口渗出蓝色液体，滴在积水里发出腐蚀的嘶嘶声，"你偷走我的记忆，现在该还回来了。"
舞蹈房的天花板突然塌下一块，暴雨直接浇在张裕蓉背上。她挣扎着摸到半截镜框碎片，狠狠扎进镜中人的手臂——没有血，只有闪烁的电路板。
"蓉蓉！"
易烊千玺的喊声混着雷声传来。他撞开摇摇欲坠的门框，右腿拖出的血痕在积水里晕开。三枚别针追着他射进门框，炸开的蓝火引燃了墙上的老照片。火焰里，两个穿舞蹈服的小女孩正在合影，其中一个的脸突然开始融化。
镜中人趁机把张裕蓉往镜子里拽。她的卫衣领口勒住气管，视网膜上开始闪现错乱的画面：无菌实验室的顶灯、注射器推到底的咔嗒声、还有易烊千玺拍打观察窗时留在玻璃上的血手印。
"那天你选的针剂是人格剥离剂。"镜中人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合成音，"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的记忆总缺一块了吗？"
易烊千玺扑过来抓住张裕蓉的脚踝。他的掌心烫得惊人，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炭。镜面在他们拉扯中泛起波纹，张裕蓉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分裂——十七岁的她和十岁的她在镜中对视，中间隔着燃烧的蓝丝带。
"抓紧我！"易烊千玺的指甲抠进她脚踝的皮肉，"当年火灾里你救的是我，现在轮到我了！"
天花板又塌下一大块，钢筋擦着张裕蓉的肩膀砸进积水。闪电劈过的瞬间，她看清易烊千玺后颈的皮肤下也有条形码在发光——170323-0。
镜中人的力道突然加大。张裕蓉的锁骨撞在镜框上，听见自己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易烊千玺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后脑重重磕在把杆上。他挣扎着要爬起来时，张裕蓉看见他运动裤口袋里掉出的东西——半管草莓唇膏，和镜中人刚才用的一模一样。
"原来你早就知道..."镜中人的机械手指突然插进张裕蓉太阳穴，"那不如看看真实版本？"
剧痛中最后的画面是易烊千玺扑向镜面。他的嘴唇在动，但声音被玻璃阻隔。张裕蓉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突然听见七年前自己的声音：
"选红色针剂会保留记忆但销毁肉体，蓝色针剂相反。"十岁的她站在手术台前，手里举着两管液体，"我们猜拳决定谁用哪支好不好？"
镜面轰然炸裂。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