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张怡婷想起弟弟床头柜里突然消失的药瓶，想起主治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
"城西地块的标底。"林薇薇从包里甩出叠照片，X光片上的阴影扭曲成狰狞的形状，"给我这个，你弟弟就能用上进口靶向药。"
张怡婷的指甲掐进掌心。手机屏幕亮起，医院催款短信像条毒蛇缠上来。她突然想起档案室电脑里的访问记录——林薇薇查看的不只是竞标资料，还有鼎盛集团的海外账户流水。
"你和副总什么关系？"她突然开口。生锈的铁架在身后发出呻吟。
林薇薇的笑容僵在脸上。下一秒，香水瓶砸过来，玻璃碎片溅在张怡婷脚边。"别给脸不要脸。"女人的假睫毛在阴影里颤动，"那笔钱本来就该有我的份——"
警笛声突然撕裂夜空。林薇薇惊恐地看向门口，张怡婷趁机把U盘塞进靴筒。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易烊千玺的黑色风衣扫过满地碎玻璃。
"警察怎么会来？"林薇薇后退着撞翻货架，药瓶滚落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
张怡婷扯松领口，汗水混着雨水滴落："我报警备案的时候，顺便查了鼎盛集团的医疗器械采购记录。"她看着林薇薇逐渐苍白的脸，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给我弟弟用的那些过期药，采购负责人签字是你。"
警灯在铁壁上旋转出猩红光斑。易烊千玺站在门口，雪松香混着雨水涌进来。张怡婷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站在雨幕里，手里提着她爱吃的生煎包。
"怡婷。"他的声音穿过红蓝交错的光，"跟我回去。"
林薇薇突然扑过来抓她的头发。张怡婷侧身避开，对方撞进货柜的同时，她的手机从口袋滑落。屏幕亮起的瞬间，易烊千玺看到了锁屏壁纸——三年前他在迪士尼给她拍的照片，她举着棉花糖笑得眉眼弯弯。
警笛声越来越近。张怡婷弯腰捡手机时，靴筒里的U盘硌得脚踝生疼。她突然想起弟弟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管子从鼻孔插进胃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气泡破裂的声音。
"城西地块的标底。"她突然开口，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易烊千玺的皮鞋踩碎玻璃碴，一步步走近。张怡婷能闻到他身上的雪茄味，想起档案室里他手电筒的光。这个男人总能轻易让她想起那些本该忘记的事。
"第一，给我弟弟用最好的药。"她竖起两根手指，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地面，晕开小小的红花，"第二，别动林薇薇。"
易烊千玺突然笑了。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滴在昂贵的羊绒大衣上："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警笛声就在门外。张怡婷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林薇薇和副总交易的对话混着电流声传出，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
"因为这个。"她按下暂停键，屏幕光映着她苍白的脸，"还有你电脑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三年前你帮副总做假账的时候，大概没想到实习生有备份的习惯吧？"
易烊千玺的黑眸沉得像深夜的海。张怡婷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然后把那件带着雪松香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成交。"他突然开口，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她脸上，"但是张怡婷，你欠我的，迟早要还。"
警灯突然熄灭。黑暗降临的瞬间，张怡婷感觉颈间一凉。易烊千玺的手指擦过她的皮肤，拿走了靴筒里的U盘。
"明早九点。"他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带着烟草和雨水的气息，"带着你手里的备份来我办公室。别迟到。"
仓库的铁门在身后关上。张怡婷站在雨里，手机突然震动。医院的短信跳出来："张怡安已转入VIP病房，进口药物已开始使用。"
雨水模糊了视线。她突然想起易烊千玺刚才触碰她颈间的力道，和三年前他刮她鼻子时一模一样。靴筒里的U盘不见了，但她袖口还有另一个——档案室电脑里除了林薇薇的访问记录，还有更有意思的东西。
凌晨的雨越下越大。张怡婷把手机塞进湿透的口袋，转身走向亮着灯的公交站台。明天九点，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她摸了摸袖口的U盘，金属外壳在掌心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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