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医院走廊里的空气像塞了团湿棉花，闷得人喘不过气。张怡婷推开安全通道那扇沉重的防火门时，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福尔马林的气息迎面扑来，刺得她鼻腔发酸。刚从楼梯间的昏暗里出来，十二楼惨白的光线让她眼睛眯了一下，走廊两侧惨白的墙壁反射着冷光，把一切都照得像场不真实的梦。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右手触到录音笔和U盘那两个冰凉的小硬块，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左手手腕的旧疤又开始隐隐发痒，像三年前那个雨夜一样，这种痒总在她紧张到极点时出现，提醒着她那些被强行尘封的记忆。
走廊里的气氛不对劲。
虽然清洁工照样推着消毒车在擦地，护士站的红灯也有规律地闪烁着，但张怡婷一眼就看出那些藏在花盆后面、靠在安全门旁边的男人不对劲。他们穿着普通的夹克或休闲装，但站姿笔挺，眼神像雷达一样扫视着来往的人。最明显的是他们的鞋——全是崭新的黑色皮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都比常人规律。
警察加强了戒备，还是...林薇薇来了？
张怡婷把病号服的领口往上扯了扯，遮住脖子上昨天被那个假护工掐出的红印。她低着头，假装要去接水，沿着墙根慢慢往前走。经过弟弟病房时，她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去，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病房门口站着两个警察，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两个。他们背对着她，肩膀宽厚，手臂肌肉把黑色夹克撑得鼓鼓囊囊。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张怡婷隐约看到里面似乎还有人影在走动。
小安...他们对小安做了什么？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张怡婷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能慌，现在不能自投罗网。夜莺说过警察已经不安全，现在看来一点不假。她攥了攥口袋里的录音笔，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奇怪的镇定。
先拿到药。她对自己说。小安下午四点要换药，她必须趁这个机会靠近病房。
护理站就在走廊尽头，白色的柜台后面坐着三个护士。张怡婷走过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气氛凝固了一下。正在清点吊瓶的护士长抬起头，镜片后面的眼睛在她身上停顿了两秒，又迅速移开。
"你好，我来拿3床张怡安的药。"张怡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手指却在口袋里把录音笔捏得更紧了。
年轻护士的手顿了一下，才慢慢拿起键盘旁边的通话器说了句什么。通话器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张怡婷没听清具体内容，但看到护士的手指在桌下悄悄按了一下，某个东西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稍等，我去找找。"护士站起来，转身走向药品柜，眼角的余光却像针一样扎在张怡婷背上。
张怡婷假装看着墙上的用药说明，右手悄悄摸出藏在病号服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她迅速打开录音笔的配套APP——这是她昨晚偷偷下载的。当看到电池图标旁那个若隐若现的Wi-Fi符号时，一股凉气顺着脊椎爬上来。
这不是普通的录音笔，有人在远程操控它。夜莺是故意的？还是她也被算计了？
"找到了。"护士拿着药盒转过身，脸上堆着标准的职业微笑，但笑容僵硬得像面具。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警察那种训练有素的节奏，而是夹杂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张怡婷猛地抬头，透过护理站的玻璃窗，看到林薇薇正带着四个穿黑西装的壮汉快步走来，她那件藕粉色香奈儿套装在惨白的医院走廊里显得格外刺眼。
"放在那里吧，我等下再来拿。"张怡婷的声音有些发紧，抓起桌上的水杯假装要接水。
护士愣了一下，张怡婷趁机侧身从她身边挤过去，冲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方向。她知道洗手间旁边有间换药室，平时很少有人去，那里有扇小窗户通向外面的设备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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