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把咖啡杯放在监护仪旁边，金属托盘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他打量着张怡婷，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两条缝，像在欣赏什么有趣的物件。
"张小姐醒得比预期早。"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易先生说您可能需要这个。"
张怡婷盯着那个烫金封口的信封，后背寒毛全竖起来了。上次在交易地点见到这种信封时，里面装着半截带血的手指。她攥紧掌心的五角星挂坠，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易先生？"张怡婷刻意加重语气，余光扫过老者身后的两个"医生"。他们的白大褂口袋里鼓鼓囊囊，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沉得不像塑胶底。
老者轻笑一声，推了推眼镜："夜莺的新任务，明天下午三点，洲际酒店1808房。"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咖啡气息喷在张怡婷脸上，"记得带上解码器，易家二公子等你'送货上门'。"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张怡婷后退半步，后腰撞到病床栏杆。弟弟的手在被子里动了动，发出含混的呓语。
"干什么？"老者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掏出怀表，"当然是让你完成未竟的事业。五年前你父亲把账本藏哪了？他临终前总该告诉你些什么吧？"
张怡婷的心脏骤然停跳。父亲临终时确实抓着她的手说了句话，但她那时只顾着哭，一个字也没听清。现在想来，父亲枯瘦的手指似乎在空中画了个奇怪的符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咬住下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监护仪的声音突然变调，弟弟的心率开始飙升。
老者看了眼屏幕，嘴角弯得更厉害："别激动，我们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拿起咖啡杯转身，"对了，特护病房的费用挺贵的，要是你弟弟突然需要'特殊照顾'......"
"站住！"张怡婷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两个假医生立刻上前，白大褂下的手同时摸向腰间。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易烊千玺撞开门冲进来，胸口剧烈起伏，看到病房里的情景脸色骤变。他挡在张怡婷身前，黑衬衫被雨水淋得半透，纱布渗出的血在左腰晕开深色的花。
"陈叔，医院不是谈生意的地方。"易烊千玺的声音发紧，后背绷得像块钢板。
被称为陈叔的老者呷了口咖啡，慢悠悠地说："二少爷这话说错了，我是来探望病人的远房亲戚。"他的鞋尖不经意间踢到墙角的盆栽，露出盆底贴着的微型窃听器。
张怡婷的呼吸一窒。昨天护士换输液袋时确实移动过这盆绿萝，当时她只以为是例行整理。
"探视时间结束了。"易烊千玺按住张怡婷的手，指甲掐进她掌心发颤的皮肤，"我叫保安了。"
陈叔低笑出声，将牛皮纸信封塞进张怡婷病号服口袋。手指接触的瞬间，她感觉到信封里不是纸，而是某种坚硬带棱角的东西。
"明晚见。"老者带着假医生走向门口，经过易烊千玺身边时停住，"老爷子让我转告你，别太感情用事。"
门合上的瞬间，张怡婷猛地掏出信封。里面是枚酒店房卡，卡套上印着1808的数字，背面用铅笔写着潦草的"03:00"。
"不能去。"易烊千玺按住她的手腕，伤口裂开的血珠滴在房卡上，晕开小小的红点，"这是圈套，他们想借你的手除掉我，再把所有事推到你头上。"
张怡婷甩开他的手，弟弟的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她扑到床边，看到弟弟的脸涨成紫红色，双手拼命抓着脖子，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
"护士！医生！"张怡婷的声音劈了叉。
易烊千玺按下紧急呼叫铃，同时扯开领带塞进自己嘴里咬住。他单手按住张怡安的胸口进行急救，另一只受伤的手用力过猛，纱布彻底崩开，血珠溅在白色床单上，像突然绽开的红梅。
张怡婷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砸向监控摄像头。玻璃碎裂的瞬间，她清楚看见镜头背后闪过一丝红光。
护士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缠满绷带的少年在床上抽搐，满身是血的男人跪着急救，而那个刚刚醒来的女病人，正用高跟鞋拼命跺着地上的监控残骸，眼神里的疯狂让所有人都不敢上前。
易烊千玺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朝上滑到张怡婷脚边。锁屏界面弹出一条预览短信，发件人匿名，内容却像冰锥扎进她眼里：
"你弟弟的药里，我加了点'料'。想要解药，明晚1808房自己来拿——林薇薇。"
张怡婷的动作停住了。林薇薇，那个三年前踩着她父亲公司破产消息登堂入室的女人，此刻就藏在这座医院的某个角落。她低头看向易烊千玺汗湿的后背，他掌心的血正一滴滴落在弟弟苍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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