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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没停。

易烊千玺站在旅馆的窗前，手扶着窗框，目光落在远处泛白的天边。林婉如靠在他旁边，头发还有点湿，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水汽和洗发水的味道。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

屋子里很安静，沈昭然和顾沉舟都还在睡。床铺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偶尔能听到梦呓。空气里混着雨水、泥土和旅馆特有的旧木头味儿。

“你说他今天真会来吗？”易烊千玺忽然开口。

“谁？”

“顾清远。”

林婉如沉默了一下：“他会来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是顾清远。”她转头看他，“他不会让别人决定他的命运，尤其在公众面前。”

易烊千玺轻笑了一声：“所以他宁愿死也要撑住那张脸。”

“不光是脸。”林婉如低声说，“还有他的权力。”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收回来，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刚才林婉如的手还搭在他那里，温度还没完全散去。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六点五十五分。

发布会定在十点，地点在城南的国际会议中心。这是他们昨晚临时选的，离这里还有四十公里。时间不算宽裕，但也不算紧。

“你准备好了？”林婉如问。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她声音低了下来，“我只知道，你变了。”

他抬头看她：“怎么变？”

“以前你只会忍，现在你会反击。”

“你不也是？”他反问，“你不是一直都在反击吗？”

林婉如没否认，只是笑了笑。笑容有些苦，也有些疲惫。

“我比你早一步看清这个世界。”她说，“但也比你多摔了几次。”

易烊千玺看着她，忽然发现她的脸上有些地方变了。不再那么精致，不再那么无懈可击。那些曾经用来伪装自己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剥落。

“你后悔吗？”他问。

“什么？”

“跟了我这么多年，帮我，背叛资本集团……你后悔吗？”

林婉如看着他，眼神里有东西在晃动。

“我没有后悔。”她说，“我只是……怕来不及。”

“来不及什么？”

“来不及让你相信我。”

易烊千玺没说话。

她也没再开口。

屋子里的安静变得有些沉重。

外面的雨还在下，打在窗户上，滴滴答答地响。像是某种节奏，又像是心跳。

“你以前对我下手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这些？”他忽然说。

“我那时候以为，你是我的任务。”她回答得很轻，“我以为只要完成任务，我就能活下来。”

“现在呢？”

“现在我知道，你不只是任务。”她看着他，语气认真，“你是我唯一想救的人。”

他没立刻回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握紧的手。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他问。

“什么？”

“被同情。”

“我不是在同情你。”她摇头，“我只是……想陪你到最后。”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你确定你能陪到那个时候？”

“我不确定。”她承认，“但我愿意试试。”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你以前从不会说这种话。”

“我以前也不会为你冒这么大险。”

他没再反驳。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一些，远处的街道开始出现零星的车影。新的一天，真的来了。

“该起床了。”他说。

林婉如点点头，转身走向床边，拿起外套穿上。

几分钟后，沈昭然和顾沉舟也陆续醒来。

“昨晚睡得不错。”沈昭然伸了个懒腰，“感觉像回到了拳场的日子。”

“你倒是挺享受。”顾沉舟淡淡地说。

“至少没被枪指着脑袋。”沈昭然笑了笑，“这就值得庆祝。”

易烊千玺看了他们一眼：“我们得出发了。”

“现在？”沈昭然皱眉，“还不到七点。”

“时间不多。”易烊千玺拿起外套，“我们要赶在顾清远之前到场。”

“他不会那么早。”顾沉舟分析道，“他需要时间布置媒体，制造舆论压力。”

“所以我们得趁他还没完全准备好。”林婉如补充，“一击即中。”

几人迅速收拾好东西，走出旅馆。

雨还在下，但比昨晚小了些。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是昨晚陈默留下的。

“这车还能开？”沈昭然检查了一下轮胎。

“应该能撑到发布会。”林婉如坐进副驾驶，“走吧。”

车子缓缓驶出小镇，沿着湿滑的公路前行。

路上没人说话，气氛有些紧绷。

易烊千玺坐在后座，手里拿着那个U盘。它已经被他摸得有些温热，仿佛承载了太多东西。

“你觉得他们会信吗？”他忽然问。

“信什么？”

“这些资料。”

林婉如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们会信的。证据链完整，还有录音佐证。”

“可顾清远不是普通人。”他说，“他会想办法翻盘。”

“但他来不及了。”顾沉舟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一旦资料公开，他就彻底完了。”

“除非他提前做了准备。”易烊千玺低声说。

“什么意思？”沈昭然问。

“我是说……”他顿了顿，“他可能早就知道我们会这么做。”

车内陷入短暂沉默。

“所以他才会在昨天晚上放我们走。”林婉如突然开口，“他不是没能力杀我们，而是……他要让我们把戏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