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愚勘向!!!
普普通通的一个早上,天气算不上好,但好在雾没有昨天大了。风吹得铁门“啪哒啪哒”地响,一条可怜的破布带还在拽着门把手,房里的人被吵醒了。
诺顿缓缓坐起来,看了看铁门,又低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愚人金,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扯上一条毛毯,又摸了摸自己被风吹得冰凉的胳膊,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真是被你害惨了,冻死我谁来养你。”诺顿面对着愚人金,发觉他睡得太过于死了,生出一点担心。
“愚人金?”他喊得并不大声,但也足以吵醒一个熟睡的人了。愚人金没有答应,诺顿朝他挪了挪,把手放在愚人金的胸口,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心脏的跳动,仿佛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什么都没说,诺顿只是把头埋在被褥里,只留下头发在外面吹风。寒风是多么冷啊,夹杂着远处工厂的油烟味,不禁让人掩鼻。水管的水流声“哗啦啦”,可以想象到楼上一家人正在准备早餐,有些窘迫,但至少温馨,小孩要去上学,父亲要去工作,母亲要去买菜,中午他们又能在餐桌上团圆。楼下的早餐店也早已开门,似乎在提醒诺顿该去拿早餐了,然后去图书馆看上几个小时的书,最后草草买两个面包当晚饭,吃完早点睡,准备第二天的循环。至少在过去的几年里,他都是过着这样孤单的日子,少有人能融入他的生活。之前好不容易有一个矿石爱好者,愿意和诺顿一起建立一个“矿石俱乐部”,却在背地里认定诺顿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于是有一天,诺顿再也没收到那人的来信,也没再在那间费尽心思借来的杂物间里看到过他。于是往后的日子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秋叶落了冬雪下,一颗心蒙上了面纱。
“今天也没出太阳啊……”熟悉的声音响起,思绪被猛然拉回。感受到腰上的重压,诺顿瞬间清醒过来,可碍于面子,他又不好直接从被子里钻出来,于是就想慢慢转过去再远离愚人金。可一堆石头的重量可不是吹的,诺顿有些行动困难。不巧,某个被误会了的人也刚好明白了什么。愚人金向下探,一下子也钻进被窝,刚好和诺顿对视。诺顿躲闪不及,双手盖在眼睛上。
“我就说怎么一大早就有叫醒服务呢,还在梦里就听到你在哭哭唧唧的。”愚人金去掀诺顿的手,发现它像粘在上面了一样“你现在这个行径可真是蠢得不像样。”
“我哪有哭,明明是太冷了。”确实,诺顿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这点我可以保证。
“可你的心在流泪啊,我说过我了解你的一切,比你自己更清楚。”愚人金将搭在诺顿腰上的手放下来,细声说,“你误会了吧,我就是石头,有生命体征才不对劲儿吧。”
“别说了,再说把你身上的石头拿去堵门,冷死我了。”诺顿一下子转过身去,思考着刚刚所做的愚蠢行为。
愚人金的脸靠过来,少有的皮肤贴着诺顿,全身上下仅有的柔软,此刻全都能被诺顿清晰地感受到。“我不会不告而别的,放心。”
好一会儿,俩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靠在一起,直到右手被压得有点发麻了,诺顿才撇开愚人金,自顾自地开始收拾起床。
“今天早上想吃什么,昨天刚谈妥了一笔生意,这段时间我还算有空,不至于让你吃不到热乎的早餐。”诺顿边套上毛衣边说着。
“我更偏向于要一套衣服。”愚人金看着正在穿衣服的诺顿,石头手摸了摸自己的石头肚子,发出“滋滋咔咔”的响声。
“你别以为光有衣服就可以让你在大街上畅通无阻。”诺顿摆摆手,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过来“你总不能再戴个眼罩吧?”
愚人金没有应答,只是继续摩擦着那空荡荡的身体,“滋滋咔!”“滋咔咔!”。
“啧!”无比清脆的一声。提上一个麻布包,诺顿连眼镜都没有戴,刚想关门却踢到了地上烂掉的门锁,“不吃拉倒!”猛掐了一下掌心就出门去了,只留下愚人金还在床上发出尖锐的响声。“滋滋滋!”
人走远了,石头的响声停止了,紧接着是一声轻笑。
头顶的时钟滴滴答答,催人入眠,石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墙纸有些剥落了,露出油黄的墙面,墙纸上的花纹扭曲、旋转,诡谲地组成一个缪斯印记……
“吱吱……吱……吱吱吱……”
窗户那儿传来奇怪的声音,打破了无妄的幻觉,愚人金蓦地撑起身,拧开窗栓。一只乌鸦正在拼命把一封信朝窗缝里面挤,它的脑袋扭动很夸张,乌黑的羽毛衔着一对血色的眼珠。窗框忽地升起,那封信差点从原来夹紧的地方掉下去,乌鸦向下一扑,叼住后立马向窗台上塞,见信落稳后就准备拍翅飞走,一双大手却擒住了它。
“妈的,怎么还来!”这个无比愠怒的人抓住乌鸦,将他狠命扣在窗台上“你们那儿的纸多到用不完吗,天杀的!”
此时常常展现在愚人金脸上的笑收敛了起来,瞳孔闪起白得瘆人的光。乌鸦无力挣扎,石头将它紧紧包围。
“送到邮筒里还不够是吧?直接到家了。”愚人金手上的力气更重了,“别再来了,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即使你们把他拐了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砸开那破围墙,在那里杀人,法律可管不着,你自己清楚是为什么!”
话毕,手一紧,乌鸦没了声息,红亮的眼球也变德混沌。“咋收拾呢?”目前看来是最紧迫的问题。
蹑手蹑脚地走到玄关,一手攥着垃圾,一手去解开布带,三个手指显然不够灵活,这个高大的身躯被细小的麻布条拦住了。左解右拧,怎么都打不开,以至于成了一个死疙瘩。气急败坏之下,愚人金拽起布条使劲朝背后一拉,“哐哐哐!”整个门向后飞了出去,门框扭曲变形,颓然地倒在书桌前。罪魁祸首愣了愣,笃笃地下楼去了。
雾显然没有昨天大了。所幸一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因为今天是工作日。偶尔碰到几个人,愚人金都竭力地弯腰低头,不去引人注意。转进一条小巷,就是垃圾箱了,那里散发着恶臭,装满了不可名状的东西,有些还撒落在地上,粘稠地从箱口溢到脚边。
“真让人反胃。”心里这样想着,愚人金一手捏爆了那只乌鸦,无数的机械零件从指隙中落进垃圾箱,电流在石头间跳跃挣扎了几下,随后消失不见。
“然后是……”他拿起那封皱巴巴的信,信上那枚精致的火漆红得刺眼,上面的缪斯印记勾人眼球,愚人金愣住了,他刚准备打开信封,一个醉汉从身后转进来。
“喂喂!这里不让翻垃圾,走开,你看你,弄得到处都是……”醉汉挽臂拐开愚人金,就在碰到的一瞬间惊呼起来“你这身板子可结实着呢,我敢说你老婆爱你爱得不得了。”
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酒蒙子,不幸中的万幸,愚人金急匆匆地打发了他“是的,是的,先生,我的夫人很敬爱我。”
醉汉有一步没一步地走了。
“我或许应该说自己是单身……”(怕勘勘误会啦,嘻嘻)愚人金摇摇头,打消了心中的杂念,重新打开被醉汉关上的盖子。
“愚人金?”这声音让人背后一凉,提着大包小包的小伙绕过来,“你手上拿着什么?”
趁着诺顿思考的时间,愚人金一把将信塞到嘴里,扭头背对着正在踮起脚看他的诺顿。
“愚人金?愚人金!你在吃什么,垃圾桶里的你都吃!”诺顿跳到愚人金身上,使劲地掰着他的头,继而揪着他的嘴不放“转过来啊,我不是说了给你做早餐吗,你是不是有异食癖?”
纸张的味道并不好,还伴随着苦涩的墨汁味儿。这是极其糟糕的一餐,尤其是在享用时还有个人不依不饶地打扰你,不过好在是咽下去了。
……
诺顿在前面走着,一手紧拉着愚人金,一手提着装得有些鼓囊的麻布袋和各种各样袋子,“你真是饿了才跑出来的?”
“呃……我其实不用吃东西。”愚人金试图挽回一点尊严。
“那你就是纯贪吃呗,垃圾桶里有什么好吃的呀。”诺顿撤回了一条尊严。
“呃……面包?”愚人金已经放弃辩解,顺着诺顿的话头说了。
“垃圾桶里的会不会不干净,得病了怎么办?”
似乎有转移话题的机会,愚人金立马开口“我是石头,不会得病。”
“怪不得呢,脑袋也是石头做的,才会去吃垃圾。”诺顿的话头像打了一个急转弯,又绕回到话题的开始,同时也彻底碾碎了愚人金的那一点点自尊,后面不管诺顿说什么,愚人金都不说话了,只是在后面跟着。
愚人金……完败……
铁门一整个趴在房间里,诺顿呆呆地站在门口,缓缓从包中拿出一个崭新的门锁,愚人金看着面前的人疑似快要疯魔化,转身要跑,回头诺顿却早已站在他面前,拿着门锁就朝愚人金嘴里塞,愚人金也不甘示弱,捏住诺顿的手要把他往上提,,诺顿吃痛闷哼一声,愚人金连忙松开,想去扶住他,可重心不稳,向诺顿倒去。
“我去,不要啊啊啊!”
“轰”的一声,然后是长久的寂静。
“我说,你一定要和我的门过意不去吗?”
“唔……唔唔……唔┭┮﹏┭┮”一把崭新的门锁堵住了愚人金的嘴。
“哈哈哈哈哈”诺顿笑起来,抓起地上的雪撒到愚人金脸上,一些雪顺着门锁滑到喉咙里去,呛得愚人金咳嗽几声,诺顿笑得更大声了。阳光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冲破了伦敦的浓雾,从上而下地照透了往日的阴霾,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爽朗的笑声源源不断,直逼不堪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愚人金,卒……
今日菜单:庄园的纸算吗……
(最像愚黑的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