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的灯光还在诡异地闪烁，苏瑶的复活像道惊雷，炸得所有人忘了呼吸。老周手里的DNA检测仪屏幕还亮着，100%匹配的字样在阴影里跳动，像是在为这场不可思议的重逢盖章。
林宇盯着苏瑶，十年前她支教时的模样与此刻重叠——长发拂过肩头的弧度、笑时眼角微弯的褶皱，甚至连说话时轻轻咬下唇的习惯，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只是那双曾盛满阳光的眼睛，此刻多了层穿越生死的疲惫。
“林宇。”苏瑶突然上前一步，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手背。她的皮肤微凉，像刚从晨露里捞出来的玉，林宇猛地回神，触电般想缩手，却被她轻轻按住。
周围的验尸官和特警都屏住了呼吸，连押着赵宏的警员都忘了动作。苏瑶抬起头，世界公认的绝色容颜在灯光下泛着柔光，她看着林宇的眼睛，突然轻轻唤了一声：“宝宝。”
这两个字像羽毛搔过心尖，又像重锤砸在记忆里。林宇猛地想起，十年前他追去支教点送资料，苏瑶笑话他笨手笨脚，也是这样笑着喊他“宝宝”。那时他红着脸骂她“没大没小”，此刻却喉头发紧，连呼吸都忘了调整。
“我昏迷的这些年，总梦见你。”苏瑶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指尖微微发颤，“梦见你蹲在我墓前哭，梦见你对着我的照片查案，梦见你说‘苏瑶你要是活着，我一定告诉你我喜欢你’。”
林宇的眼眶瞬间红了。那些藏在卷宗和思念里的话，原来她都“听”见了。
苏瑶深吸一口气，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问：“林宇，现在我活过来了。你愿意……和我做男女朋友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火葬场的鸣笛声不知何时停了，风穿过铁门的缝隙，带着骨灰的味道，却奇异地变得温柔。验尸官小吴偷偷拽了拽老周的衣角，老周推了推眼镜，嘴角竟难得带了点笑意。
林宇张了张嘴，喉咙像被滚烫的真相烫过，发不出声音。他能做的，只有用力点头，然后一把将苏瑶拥进怀里。她的长发蹭过他的下巴，带着洗发水和阳光混合的味道，真实得不像重逢，倒像从未分离。
“我愿意。”他终于挤出三个字，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从十年前送资料那天起，就愿意。”
苏瑶在他怀里笑出声，肩膀轻轻颤抖，“我就知道……”
话音未落，一道温和的男声突然在火葬场上空响起，不像是任何人的声音，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带着点悲悯，又有点释然：
“恭喜你，苏瑶。”
林宇猛地抬头，四周空无一人。苏瑶也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带着困惑，又像早有预感。
“年轻人，你成功复活了。”那声音继续说着，像从云层里洒下的光，“十年前你为救村民折回火场，那份勇气抵了生死簿上的阳寿；昏迷时潜意识里护住的半张毒枭名单，成了复活的通行证。”
赵宏突然在特警钳制下疯狂挣扎，“是神！是他们的神！”却被那声音轻轻打断：“闭嘴，你的图腾救不了你。”
声音转向苏瑶，带着笑意：“去吧，去见见你的男朋友。那些被篡改的证据、藏在暗处的毒苗，有他陪你一起挖。记住，复活不是终点，是让你亲手把深渊里的脏东西，拽到太阳底下晒一晒。”
话音消散的瞬间，火葬场的灯突然全亮了，明晃晃的光线驱散所有阴影。苏瑶看着林宇，眼里的迷茫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和他如出一辙的坚定。她踮起脚，在他脸颊印下一个轻吻，“那我们，开始吧？”
林宇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像要烧起来。验尸官老周清了清嗓子，递过来一份刚打印好的报告：“苏小姐，你的身体检查初步结果出来了——除了新陈代谢较慢，一切正常。不过……”他指了指报告末尾，“你的血液里，有微量的记忆抑制剂残留，和三年前缉毒案里发现的，是同一种。”
苏瑶的笑容淡了些，却反手握住林宇的手更紧了：“看来，有人不想让我记起昏迷时的事。”
“那就让他记起来。”林宇掏出手机，给缉毒组发了条信息，“从现在起，你去哪，我去哪。验尸官团队会帮我们解析所有证据，而你，”他低头看着苏瑶的眼睛，像在对她，也在对刚才的声音承诺，“负责做回你自己，剩下的，交给我。”
远处传来警笛声，不是消防车的诡秘鸣笛，是真正的支援。赵宏被押上警车时，突然回头，用只有林宇和苏瑶能听见的声音说：“神救了你，也能毁了你。苏瑶，你的复活，本身就是场更大的献祭……”
林宇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只是牵着苏瑶的手，一步步走出火葬场。晨光正从东方升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瑶突然停下，回头看向7号焚化炉的方向，轻声说：“刚才的声音，好像在我昏迷时，也听过一次。他说……‘等名单上的名字清完，你就能醒了’。”
林宇心里一紧，突然想起铁盒里那半本日记——父亲最后写的“证据埋在……”后面，会不会就是那份名单？
他低头看向苏瑶，她正对着晨光笑，美得像幅会呼吸的画。他突然懂了，所谓复活，哪是神的恩赐，分明是她自己用勇气和善良，挣来的第二次机会。而他的任务，就是让这份机会，别再被任何黑暗偷走。
“走了，女朋友。”他拽着她往晨光里走，“先去吃碗热汤面，然后……查名单。”
苏瑶笑着跟上，长发在风里扬起好看的弧度。远处，验尸官团队正对着焚化炉底的新发现指指点点，老梁举着个刚挖出来的金属牌，上面刻着的，正是苏瑶支教时的班级编号。
故事，才刚真正开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