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学的操场被向日葵围出个圆形,阿明站在临时搭起的礼台旁,手里攥着两根红绳——一根拴着“明”字银锁,另一根系着片压干的薰衣草,是他偷偷从光明树下摘的。风拂过孩子们的笑脸,把《婚礼进行曲》的调子吹得软软的,像苏瑶胸前那枚拼合的玉佩,温润又踏实。
“苏老师,林警官。”阿明踮起脚,把红绳分别系在两人手腕上,银锁与玉佩碰撞的轻响,盖过了远处稻田里的蛙鸣,“这是亮亮说的‘同心结’,他画在课本的最后一页了。”他展开那页纸,两个小人手拉手站在榕树下,头顶的太阳被涂成了金色,旁边写着“苏老师和林叔叔要幸福”。
老梁穿着熨帖的警服,胸前别着朵向日葵,正给围观的乡亲们分发喜糖——糖纸是新设计的,印着光明树和萤火虫,背面印着“纯天然原料,不含化学添加”。“当年在榕树下找到的账本,现在成了警示教育的教材。”他碰了碰林宇的胳膊,“赵宏在监狱里写了封忏悔信,说最对不起的是没让儿子见过真正的萤火虫。”
苏瑶的婚纱裙摆上,绣着细小的松叶纹,是秦野托人从监狱寄来的设计稿,旁边附了张纸条:“用罪恶的印记,绣出赎罪的花纹。”她摸着纹路时,林宇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不是戒指,是枚银质的萤火虫胸针,翅膀上刻着“明”和“亮”两个字,“法医说,这是用那对银锁的边角料做的,能随身带着。”
仪式进行到一半,市立图书馆的管理员送来个包裹,是李默在狱中整理的儿童科普书,扉页上有他笨拙的字迹:“真正的知识,不用靠隐瞒来守护。”阿明抱着书跑向新落成的图书馆,那里的第一排书架,永远留着两个空位,标签上写着“明”和“亮”。
傍晚的婚宴设在操场旁的空地上,长桌上摆着孩子们亲手做的点心,用的是自己种的玉米和薰衣草。林宇举杯时,手机收到条国际短信,是马克龙发来的:“听说你们在乡村办婚礼,法国的薰衣草庄园寄来些花籽,种在光明树下吧,让浪漫和勇敢长在一起。”
苏瑶看着阿明和新认识的小伙伴追逐打闹,男孩的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松叶纹玉佩——是她送的成年礼,“以后换你守护别人了”。远处的光明树在暮色里摇晃,树干上的年轮又多了一圈,像个圆满的句号。
夜深时,林宇牵着苏瑶的手走在稻田边,萤火虫的光在草叶间跳荡。“还记得第一次在榕树下见面吗?”苏瑶的声音被晚风揉碎,“你举着枪,我攥着半块玉佩,以为是噩梦的开始。”
“其实是答案的开始。”林宇停下脚步,指着天边的星星,“银锁找到了真相,玉佩拼合了过往,现在该轮到我们,把日子过成他们没来得及看的模样。”他低头时,看到两人手腕上的红绳缠在了一起,像光明树的根,在土里悄悄握成了拳。
后来,有人说在乡村小学的晨雾里,见过两个穿白衬衫的男孩,背着书包往教室走,脖子上的银锁在雾里闪闪发亮。阿明说那是亮亮回来看看,苏瑶和林宇只是笑着给孩子们讲萤火虫的故事——故事的最后,光明不用偷来的荧光,只要有人记得,有树在长,有花在开,那些消失的名字,就永远活在年轮里,活在每个幸福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