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下辈子做你脸颊上的那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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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少年之家门前坑洼的水泥地上。
“南姐，琴姐，赫哥，走呗？”赵一博的声音带着劳作后特有的沙哑。
他斜倚着门框，蓝色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白，裤脚沾着半干的深褐色泥块，像大地随意盖上的印章。
他身后站着鹭卓和卓沅，鹭卓咧嘴笑着晃动手里的竹编斗笠：“带贵客巡视咱的江山！上午通沟的地头，还有咱的命根子——四千盆玫瑰苗！”
祁南笑着应声，将碗放进蓄着凉水的塑料盆。井水刺骨的寒意让她指尖一缩，这深井水仿佛还锁着去冬的凛冽。
她跟着少年们踏上田埂。
脚下的泥土经过几天雨水浸泡又被烈日烘烤，呈现出奇特的胶质状态，每一步都像踩进温热的麦芽糖里，鞋底被泥泞牢牢吮住。
风卷着复杂的气息扑面而来——新翻泥土的腥、腐烂稻草的酸，还有隐约飘散的禽类排泄物的酵味，交织成大地最原始粗粝的呼吸。
李雪琴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半个身子几乎挂在张凌赫胳膊上。
李雪琴“哎嘛呀，这通往电子乌托邦的康庄大道，它费鞋又费胯骨轴啊！”
鹭卓在前方指着远处收割完毕的田地，金黄的麦茬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瞅见没？咱的勋章！62吨麦子！收割机当时陷泥里37次，哥几个修得满手黑油……”
他的讲述没有煽情，只有磨出茧子的平淡。
张凌赫蹲身抓了把泥土捻开，黝黑的腐殖质里藏着细小的石英颗粒，在指缝间闪烁如星屑。
祁南的目光却被田垄另一侧牵引。那里铺展着规整的嫩绿波浪，矮墩墩的菜苗在微风中集体点头致意。
“生菜苗，”卓沅顺着她的视线解释，语气像介绍自家孩子，“一万四千株，一棵棵亲手栽的。寒潮那几天恨不得裹棉被睡这儿守着。”
祁南指尖拂过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叶瓣，冰凉柔嫩的触感下搏动着生命的震颤。
穿过这片绿海，视野陡然开阔。巨大的银色棚膜反射着刺目阳光，远看如一片坠落的镜湖。棚口散落着弯曲的竹竿和锈迹斑斑的铁丝，显出几分潦草的忙碌。
这就是少年们口中反复念叨的玫瑰圣殿。
掀开厚重的塑料门帘，湿热气流裹着浓烈的植物体息撞了满怀。
空气稠得能拧出水珠，棚内景象远比外面壮观——钢架支撑的种植槽如墨绿五线谱向深处延展，数千株玫瑰苗在精准控温的呵护下舒展枝条，嫩绿茎秆顶端已鼓起米粒大小的花苞。
阳光被棚膜滤成朦胧的乳白色，给每片叶子镀上柔光。赵小童和陈少熙正猫腰穿行在苗垄间，沾满泥垢的手指小心托起一片病叶查看，姿态虔诚如捧圣物。
祁南“全是你们亲手打理的？”
祁南的声音在蒸腾的热气里有些发颤。
她停在一盆浅粉品种前，蓓蕾紧紧包裹着，像婴孩攥着的拳头。
“从光杆养到现在，”王一珩的声音混着喷壶洒水的淅沥声，水雾在光线下析出微型彩虹，“红蜘蛛闹过两回，差点全交代了。伺候花比种地矫情，温度低半度都不肯长个儿。”少年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手背留下道泥痕。
就在这时，贴身的衣袋传来持续震动。
她飞快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桃心符号烫着眼眸：李昀锐。
祁南“抱歉，”
祁南扬起无懈可击的微笑，声音穿透蒸郁的空气。
祁南“有个紧急工作电话。”
晃动的手机屏幕折射着棚顶的散光，像捧着一小片碎月亮。
李雪琴正被何浩楠拉着看叶缘泛紫的稀有品种，头也不回地摆手。
李雪琴“去吧去吧！再磨蹭会儿你手机该在这儿发芽了！”
张凌赫投来理解的目光。少年们沉浸在苗丛中无人抬头。
祁南疾步穿过玫瑰矩阵，推开大棚侧面的小铁门。
门外是个堆满杂物的工具棚，废弃的旋耕机轮胎上搭着破洞的遮阳网，空气里浮动着机油与铁锈的混合气味。她躲进堆叠的空花盆形成的三角阴影里，屏息按下接听键。
祁南“喂？”
喉间的气流比羽毛还轻。
听筒里传来李昀锐裹着倦意的声线，背景有餐盒开盖的脆响。
李昀锐“我收工了，正扒拉两口宫保鸡丁。你那儿怎么那么安静？”
他似乎走到了僻静处，碗碟碰撞声淡去，
李昀锐“录制顺利吗？”
祁南“顺利的，你放心吧。”
她蜷起的手指无意识刮擦着花盆边缘粗糙的毛刺，
祁南“刚参观完玫瑰大棚...几千盆苗，像绿色军队。”
她轻笑着描述，仿佛透过电波将景象铺在他眼前。
李昀锐“玫瑰棚？”
他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李昀锐“你口罩戴严实没？上次在花店喷嚏打得眼泪汪汪的...”
关切从电流里丝丝缕缕渗出来。
祁南心尖像被温水浸过，放软声线。
祁南“戴着呢。再说花还没开...”
她顿了顿，
祁南“你淋雨戏拍得怎么样？”
李昀锐“浇了八桶人造雨才过，冻得后槽牙直打架。”
工具棚外传来几声鹅叫，祁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电流承载着琐碎的絮语：他吐槽对手演员总改台词，她抱怨棚里蒸汽让隐形眼镜打滑；他追问她新买的薄荷绿开衫链接，她嘱咐他明天降温要加绒裤...废轮胎缝隙里钻出几茎野草，随她的低语微微颤动。
李昀锐的声音忽然压低。
李昀锐“下月初能抠出三天假，如果你那边...”
李雪琴“南南！”
李雪琴的呼唤穿透棚膜。
李雪琴“少熙发现棵长了并蒂花苞的神苗！”
祁南像被惊动的林鹿，对着话筒急急低语。
祁南“得挂了！”
李昀锐“小心点花粉，”
他带笑的叮嘱追过来，
李昀锐“等你收工了视频。”
通话切断的瞬间，手机屏映出她绯红的耳尖。她迅速拍掉衣角的蛛网，深呼吸推开门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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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种地吧就写奔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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