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秋翎儿（提着裙摆，小步奔上前）五姐姐，你不是说要我们陪你一起去看心裁的衣裳么？

我屏息凝神，下意识地忽略了对面女孩儿的目光。

秦燕婉（轻扫我一眼）翎儿，诗诺，你们站在一旁看了许久吧。

江诗诺（轻笑）才注意到我呢，我可就等你发话了。

秦燕婉有些人就是如此不自知，生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还非要装正人君子。

秦燕婉正好你们今日课业已毕，便陪我走一趟如何？也好避开某些只会聒噪的蟾蜍。

秋翎儿好哦。

江诗诺五殿下都发话了，我哪有不从的。走吧。

？？？……秦燕婉，你不要太过分了！

秦燕婉怎么，不去巴结你家三殿下，却要缠着我？

？？？……你！

秦燕婉呵。（拂袖转身）

？？？（紧紧盯着我，目光如炬）你是六殿下？

秋翎儿（强定心神，对上她的眸子）是。你是——

？？？（傲睨自若）我当是什么尊贵得不能再尊贵的公主，原来就是个替别人拿衣裳的。

秦燕婉（轻瞥一眼）可惜你连替我拿衣裳都不配呢。

秦燕婉（薄唇微抿，轻一拢袖，转身出了院门）

我连忙跟上去，身后传来众人议论纷纷。这场闹剧似乎也就这样草草收尾。

秋翎儿五姐，还有思鸢，你们怎么来了。

思鸢是何御史的孩子，与五姐一同在教坊司习武。她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江诗诺就是，聆语不是要离开锦都了么？怎么会和你在上书房遇见。

秋翎儿（扔有些不解）聆语是方才那位小姐姐的名字吗？

徐思鸢正是，她是茂陵宜氏的三姑娘，因族中的的事不日将离开锦都，谁知我与婉儿从藏书阁出来，却恰好遇上她。

秦燕婉（不满）聊这些闲人作甚，说好的帮我拿衣裳，恰好你们都在，干脆陪我走一趟好了。

徐思鸢好好好，公主殿下说的，臣等怎么能不从。

江诗诺好啊，只是不知道内苑许不许我们这些闲人进去呢？

秋翎儿当然好啦。

凤归楼在蝶宫中心，据说以前住着大娘子，也就是王后娘娘，可是后来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现在二哥、无姐姐和娴淑妃住在这里。

五姐姐比我大一点儿，却早早修完了上书房的课业，好说歹说让娴淑妃同意她去教坊司习舞，据说整个锦都到处都能听到人谈论她的名字和舞姿。

我的五位皇兄皇姐里，就她与我最亲，不过是不是真亲就不好说了。

她总叫我唤她“婉儿姐姐”，说是这样才能凸显她的魅力与气魄，据她身边小宫女的说法，是我那吊儿郎当的四哥教他的道理。

至于她身边的小宫女……我看看我朴实无华的衣着与她趾高气扬的气势，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守门的几个侍从看见我们几人，将腰弯得老低，客客气气地开门放行。一路畅通无阻。

回了瑶衫殿，刚进院子，只见娘亲笑意盈盈地候在门口。我一时诧异，小跑着扑上前。

落梅（反应过来，连忙行礼）参见……娘子。

师璟钰翎儿回来了。今日有没有惹先生生气呀？

秋翎儿（一头栽到娘亲怀里）才没有呢，翎儿可乖啦。娘亲……

师璟钰（指着我鼻头轻轻一点）我还不知道你啊，整日的不消停。

秋翎儿（捂着鼻子皱起眉头）娘亲！我……

只是有些不理解。我想让娘亲为我解答早晨的疑惑，不过她方才没有给我提问的机会。

秋翎儿（只片刻，便决定咽下疑问）我不太喜欢上书房。

师璟钰（似是好笑又无奈地抿起唇）可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在学塾又在何处呢？你看小钏从小就陪在你身边，如今年长了还是回去念书了。

师璟钰翎儿毕竟也是蝶族的六公主，将来也可能继承这王位。

师璟钰（语重心长，注视着我的双眸）所以翎儿一定要努力，知道么？千错万错，不能错了这一步。

秋翎儿我……

师璟钰这些，翎儿都知道吗？

秋翎儿……翎儿知道。

印象之中，娘亲像是秋天的枫叶，安静又温柔，从来没有这么多话要和我说。

饶是心里不解，我依旧懵懵懂懂地应下。这些道理我还算明白，只不过离我太远，所以未曾过多在意罢了。

师璟钰（欣慰地勾唇，蹲下身来）你会懂的。

师璟钰以后上书房的课业，翎儿要按时完成，切莫如以前一般贪玩，知晓了么？

秋翎儿（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知道啦，翎儿肯定不会偷懒的。

师璟钰那，今日在上书房可还适应？陈嬷嬷说的上学堂以后要注意的事，翎儿记住了吗？

秋翎儿上书房里有好多书，好多和我一样的人，书里的东西……和娘亲教我的不太一样。

至于娘亲不知何时让陈嬷嬷转告我的那七七八八……

秋翎儿（怂怂地缩缩脖子）早晨起晚了，陈嬷嬷还没来得及说呢。

师璟钰（哭笑不得）你啊。

秋翎儿（一脸乖巧）翎儿马上去问。

说罢，草草和娘亲行了个礼，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师璟钰慢点儿跑，别摔着了。

师璟钰（无可奈何，轻笑一声）真是个孩子。